“请刘参军转告郗刺使,容定不负所托。”为了自己的小命,桓容都必须努力。 “多谢府君高义!” 刘牢之正身拜谢,带上桓容许诺的书信,当日便离开盐渎返回京口。 站在甲板上,刘牢之回望已经变成“大工地”的盐渎西城,尤其是建在县衙两旁的石屋,神情微现几分复杂。 身为领兵之人,自然懂得城防关键。 刘牢之几乎能一眼认出石屋的选址不简单。加上正在城周堆砌的石墙,可以想见,一旦工程竣工,盐渎城的防御力度恐不下于京口,甚至还会超出几分。 建造城墙采用的滑轮和推车同样让他惊讶。 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难以想象,比人腰都粗的木头,磨盘大的石块,仅凭几个木轮和几根粗绳就能轻松吊起。那些以人力推动的木车貌似粗陋,却相当实用。如果换成大车,改以牛马牵拉,运载力远胜军中所用。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刘牢之很想多留几日,仔细观察这些出现在盐渎的工具。可惜他肩负重任,必须尽快返回京口,再是心痒也没办法,只能在船头继续眼热。 刘牢之离开后,桓容动笔写成一封书信,交给忠仆,令他马上返回建康。 “记得,此信只能交给我母,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诺!” 忠仆将书信藏好,随身只带必须的干粮,自盐渎出发,日夜兼程赶往建康。 比起人力,用苍鹰送信的速度更快。但桓容不敢冒险,万一猛禽兄中途发脾气,或是跑错路怎么办? 桓容走到廊下,看着丢下一只肥兔,又到自己肩头擦爪的苍鹰,无语良久。 或许,他真该养几只信鸽。 一个飞南北长途,一个飞短途快递,只要鸽笼放远点,避开猛禽兄经常出没的地方,应该不会真成小鲜肉的……吧? 当夜,桓容带着满腹心事入梦,辗转反侧半宿,几乎没睡足一个时辰。 鸡鸣三声,桓容挂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吃完三碗粟粥,五个蒸饼,脑中灵光一闪,郁气立时消去大半。 郗参军给他提了醒,坑爹不在时间早晚,也不在距离长短,只在手段够不够干脆。 “请石舍人到后堂。” 郗超能坑爹,他也能! 郗刺使是否能够翻盘还要看事情发展。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徐、兖两州和北府军真要易主,趁着还能自主,必须坑渣爹一把! 事到如今,桓容已经不在乎名声。 命都要没有了,还要名声作甚! 石劭被请到后堂,看到桓容正在饮茶汤,暗暗松了口气,他当真是怕了陪府君用膳。 没等他高兴片刻,就听桓容道出所谓的“坑爹计划”,石劭当场喷出一口茶汤,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敬德以为如何?” “府君,此事恐怕……” “不可行?” “可行。”石劭皱眉道,“然于府君名声有碍。” “无妨。”桓容笑弯双眼,道,“郗刺使信中所言你都看到了。不怕告知敬德,家君素不喜容,如京口易主,容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府君!” 桓容举起右臂,止住石劭的话。 “敬德,我已无退路。” 逃过一场追杀,桓容以为能有几年发展时间。哪里想到,喘口气的时间,渣爹又欺到面前。 “府君意已决?” “然。” “如此,劭必全力相助。” “善!” 同石劭商议妥当,桓容取出姑孰送来的书信,将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切开,私印更是切得小心,确保不损分毫。 真要感谢那场刺杀,否则也不会有这封满是“父子之情”的书信。 他不如郗超有才,能模仿他人字迹,做到一模一样惟妙惟肖。为了保密,石劭之外,也不能将事情说于他人知晓。 但他有一样旁人都没有的底牌。 摩挲着额间的红痣,桓容发出一声冷笑。 翌日,西城军营营门大开,近百名青壮鱼贯而出,领取配发的皮甲长矛,由典魁和钱实带领,手持“征发令”,前往附近几县征发流民。 “朝廷授命大司马联合诸州刺史北伐,今征发流民青壮至盐渎以备军需。” 有县令提出异议,典魁当即圆睁虎目,拳头握得咔吧作响,威胁之意十足。 钱实冷笑一声,祭出桓大司马手书,抛出盖有大司马私印的调令,笔锋锐利,字字清晰。谁敢说不是桓大司马的字迹,大可以送去姑孰求证! 姑孰什么时候送来的信,重要吗?如果事事被人看在眼里,任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