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慕容冲被拘在大营,终日郁闷不乐。慕容垂提心秦璟南下的意图,迅速派人乔装改扮,登上鲜卑商船,前往建康打探。 王猛重新调配军队,准备按照苻坚的要求,先清扫氐人内乱,再同慕容垂分个高下。在动手之前,必须谨慎布防,以防被鲜卑人看透底细,趁机再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秦氏车队行至淮南,在码头登船,顺流而下前往建康。 船队经过姑孰,遇到府军盘查,秦璟无意拜会桓大司马,并未露面。直至行到建康,停靠码头,秦璟方才带着数名健仆登岸,携秦氏家主的书信往谢府拜会。 谢安恰好不在,接待他的是谢玄。 秦璟道明来意,递出书信。谢玄亲自为他取来通关文书,方便秦氏商船东行侨郡,不被京口的郗愔拦住。 “玄愔此去是为拜会故人?”谢玄好奇问道。 “确是。”秦璟不想多言,含糊道,“南皮故人遇战祸离散,此后一直未有消息。日前得闻其在侨郡,璟得家君应允,特前往拜会。” “战乱啊。” 谢玄是聪明人,见秦璟不想多说便没有继续追问。口中嚼着战乱二字,神情难免有些郁郁。 “北地为胡人所据,我等却偏安南隅。氐人同慕容鲜卑交战,正是北伐的最好时机,朝中偏又……罢,不提也罢。” 事不可为,想再多也是徒生烦恼。况且庾氏咎由自取,被桓氏和郗氏一起打压,实在怪不得旁人。 谢玄摇摇头,撇开烦心事,身体微微前倾,道:“之前玄愔走得匆忙,未曾为玄解惑。” 秦璟正身端坐,挑眉看着谢玄,面露不解。 谢玄好奇问道:“容弟的赠礼到底是不是珍珠?” “璟早有言,幼度欲知详情可自问容弟。” “容弟远在盐渎……”谢玄顿了一下,忽然拊掌笑道,“好你个秦玄愔,此去侨郡拜访故人是假,想会容弟是真?” 秦璟无语两秒,面对谢玄一张俊脸,突然生出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高门郎君当出此言? 冲动稍微平息,脑中忽又闪过念头,无论是否寻到石劭,人既到了盐渎,的确该同桓容当面一叙。 船停建康五日,秦璟告辞谢氏叔侄,再度登船东行。 江上冷风迎面吹来,秦璟站在船头,思及临行前谢玄的一番话,不禁握紧双拳。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北地烽烟骤起,南地亦有人怀逐鹿之图,雄霸之想。” “晋室孱弱,终为正统。” “今后该当如何,玄愔可曾想过?” 逐鹿,逐鹿! 秦氏能有今日,非一家一姓之功,全靠仆兵用命,堡民齐心。 永熙末年至今,多少秦氏儿郎血染疆场,多少坞堡仆兵尸骨无存。又有多少北地百姓失去祖居之地,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最终沦为胡人贵族的私奴,胡人兵卒的刀下亡魂。 桓温有北伐之志,却有奸雄之态,不可为伍。晋室乃华夏正统,得王、谢等士族匡扶,奈何主弱臣强,内忧不断,亦不可与之谋。 秦氏雄踞北地,貌似兵强将猛,令胡人闻风丧胆,实则群狼环伺,危机四伏。 父亲求贤若渴,奈何有识之士均往南行,余下不是被胡人胁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