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封晏舟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然而在这炎炎夏日里,他却仍然无论如何,都暖不起对方发凉的身体。 封晏舟扭头向周围,对着那群不知从何时起跪了满地的宫人拧眉道:“陛下素来体弱,受不得寒,尔等还不速为陛下多取些衣物来?” 然而,那些往日里对他唯命是从的宫女太监们,今日却不知怎么了,竟是一个都没有动,全都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低头跪着,只有被他派到楚怀瑾身边的大宫女玉蝉,正扭头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几位太医。 太医? 太医来瑞阳宫干什么? 封晏舟有些迟钝地想了许久,这才隐约记起来,昨夜,他似乎是唤过太医的。 可他为何要找太医过来? 他的槐花仙,分明求的是—— “江远”来救他啊! 10 只是,他这个封江远,却救不了那槐花仙。 11 封晏舟低头看向他怀中已然冰冷僵硬的尸体,在那一瞬间,他像是恍然从梦中惊醒,又像是,从此坠入再不会醒来的梦魇。 怎么会死了呢? 他的槐花仙,怎么就会死了呢?! 那酒中,明明不该是有毒的! 他若是知道那酒真有毒,又怎么会,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怀瑾三次举杯,又将那毒酒一饮而尽?! 封晏舟想要唤侍卫进来,将瑞阳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押下去严加审问,但他的胸中却是气血翻涌,刚一开口,就吐出了血来。 那些猩红斑点,便大多滴溅在了,楚怀瑾那张已被擦掉了血迹的脸上,便又与他七窍流血地断气时的样子,有了七八分相像。 封晏舟平日里是最讲究干净与仪态的人,此时却是近乎惊慌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怀中人脸上的血印。 然而无论他再去擦,他的槐花仙都看起来,似乎没有往日里能哭会笑时那么白皙。 就好像,就好像是……快要生出了紫红色的尸斑一般。 封晏舟拼命压住再要吐出的血气,大声地向守在瑞阳宫外的亲卫发出指令。 却不是,他最开始想要的审问,而是,“取冰来!把国库、我府上……京中的冰都取来!” 12 封晏舟本就已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现在那象征楚家江山的年轻皇帝也死了,在登基大典过后,他便是与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 新朝帝君有心想查的事,便是再曲折,也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将那剧毒之药加到酒壶中的,会是他的槐花仙自己。 纵然玉蝉行事谨慎,可楚怀瑾此前,怕是已看出了端倪,所以他将手中的毒分成了两份,一份藏于床下,另一份,却是一直随身带着。 而他加在酒壶中的,自然是后面的那份。 听着亲卫首领魏宏的汇报,封晏舟怔忪地想着:他的槐花仙既然早已经看出了身边的人有异,那又为何要将毒酒的计划告诉玉蝉? 除非是…… 除非是,他的槐花仙到了最后,竟是不忍心,带着他一同去死了。 封晏舟在想明白的刹那,先是有片刻的喜悦与甜蜜,却又在转瞬间,像是有千万把刀斧同时剁在他的心头,把他的心捣成了一滩烂泥,也将他五脏六腑全都劈裂。 封晏舟干咳了一声,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