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乓响个不停。 闷了一天,终于开始下雨了。 时亦靠在路边,揉了揉额头。 下车的时候就有点头晕,这会儿更晕了,全身上下乏得要命。 动都懒得动,就想找个地方一头倒下去睡一觉。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么晚了,回宿舍肯定不可能,他没带身份证,要找旅馆估计也得费点儿劲。 雨下得像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时亦徒劳地遮了一阵,索性彻底放弃,在雨砸出来的水雾里草草往马路两边扫了一圈。 这种小城市完全没有夜生活可言,一溜都关得严严实实,只剩了个灯牌还亮着的网吧。 时亦摘下眼镜,聊胜于无地拿衣摆擦了下,朝网吧走过去。 “包间都满了,就剩这边散座了。” 老板叼着烟打游戏,抬了下眼皮,扫了他一眼:“成年没有?没成年别进,要玩儿叛逆离家出走上天桥底下睡去,别连累我们小本生意。” 夜里的网吧跟白天差得远,通宵大都是全神贯注打游戏的,哪怕墙上就贴着禁止吸烟,也一样有不少人吞云吐雾。 时亦看了看,没忍住皱了下眉。 “开不开机子?”老板催他。 “不了。”时亦把书包背上,“没成年。” 他待不惯这种地方,呛得咳了几声,转身往外走。 没走两步,正好有人从楼梯下来:“两罐红牛,泡面,红烧牛肉——” ……声音有点儿熟。 他按了下发涨的额头,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困到出了幻觉,有点熟的声音也跟着追上来:“时亦?” 时亦已经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认识?你朋友?” 老板有点诧异,从游戏里抬头:“从哪儿认识的?你都从良到这个地步了吗——” 林间摆了下手,没叫他接着废话,几步追上去。 时亦看着林间,快停转的思维勉强转了转。 …… 没道理这么巧。 他随便找了个站下车,乱走一通,进了个最近的网吧,居然就破解了他舍友每晚消失之谜。 八成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卖女孩的小火柴之类的幻觉。 太困太累,自我安慰脑补出来的那种。 这种时候就不能较真,时亦落下视线,转回去准备往外走,胳膊忽然被幻觉拉住:“小书呆子,怎么了?” 时亦:“……” 还挺逼真。 林间扫了一眼他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几步过去,把人往回拉了拉。 “不舒服?” 林间垫着袖子,试了下时亦的额头,眉峰蹙起来:“是不是又发烧了?” 时亦觉得他这个又字好像有点儿看不起人。 就是头有点晕,走路有点不稳当,抡着人砸垃圾桶都没问题,怎么就发烧了。 还又。 时亦没说话,还想往外走,才发现胳膊还没被松开。 “外头下雨,别出去跑了。”林间拦着他,指了指楼梯,“上去吹会儿空调。” 时亦摇摇头。 他想说自己不热,也不想待在这种一会儿就能成仙的地方,可才一使劲儿想把胳膊抽出来,眼前就忽然冒起一片黑底金星。 林间反应快,蹿了一步伸出手,及时把他差点儿要跟地面亲密接触的舍友捞了回来。 …… 时亦再醒过来,已经躺在了网吧包间的沙发上。 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包间跟下边儿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没人抽烟,有沙发有空调,还配了机械键盘电竞椅电竞鼠标。哪怕他一点都不了解,也能看得出灯光设备都非常高端。 他的校服湿透了,跟书包一起被不知道哪儿来的竹竿挑着,一边一头搭在空调下头。 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擦伤了几道,裹了两层纱布,被包扎得格外妥帖。 林间戴着耳机,侧坐着那把看着就挺舒服的电竞椅,边看着他边打游戏。 可见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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