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生那天半个胡同都跟着乱套,热情的邻居们两头跑,直言俩小子有缘,应该结拜成兄弟。 江振成绩优异,也考上了c大。 两人聊完闺蜜私房话,从房间出来,江妈妈手里拎着包装好的盒子,走到门口穿鞋,“颜颜,有空去阿姨家玩,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 温颜起身送到门口,“谢谢阿姨,江嫣呢?” “家里看书呢。” 江妈妈走后,施静很快收拾了要带的东西,拎上保温饭盒去医院,温颜一定要跟去看看,她拦不住,只能带着。 韩江要回一趟学校,所以没去医院,今天要和学校的宣传小组开会,商量校庆海报拍摄的事。 温颜虽不是韩家亲生的女儿,但地位比韩江还高,只在医院坐了五分钟就被韩雪凇赶走:回家休息也好,看书也好,找同学玩也好,就是别来医院。 温颜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退烧后只剩嗓子还有点痒,诊所医生说今天要再打一个消炎针巩固一下,接下来只需按时吃药就好。 时间还早,温颜打车去了一个地方。 在老城区,有一片已经拆迁的老旧胡同。 当时拆迁分两期,一期就是韩江家那片,现在已经原地盖起高楼,没过几年,不远处的二期也开工,房子都被拆成废墟,但工程却迟迟未能开始。 因为这片有家顽固的钉子户,多少钱都不搬。 户主是个年逾八十的老爷子,撵不得,惹不起,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生怕他老人家一个激动躺地上。 这里拆的一片凌乱,出租车进不去,温颜拎着一堆水果和蛋糕,七拐八拐,步行快十分钟,终于走到地方。 大白天他还锁着门,温颜敲了半天没人应,她左右看看,轻车熟路踩了低矮的墙头跳进院子。 老头戴着老花镜,坐在一张老旧木桌前,对着几根铜丝敲敲打打。 桌子像个工作台,右侧不常用的一块区域上,放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架了一顶精致的凤冠。 花丝镶嵌的纯手工凤冠,金碧璀璨,美艳绝伦。 戴上这个,便是最美的新娘。 是老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温颜推门进来,“钟爷爷。” 钟阎压下眼镜,觑着温颜:“小温丫头来了。” 当年胡同里一堆小孩子,经常走街串户各家玩,钟阎这里尤其受欢迎,他年轻时是个中医,妻子去世后忽然转行,拜师学习花丝镶嵌技艺,再也没碰过中药,家里一整面墙的中药木匣子成了摆设,小孩们最喜欢在里面藏东西玩。 那时小温颜乖巧又听话,钟阎最喜欢她,时常跟施静说要收她做孙女。 温颜把窗子和门都打开,让阳光照进来,“这么暗,对眼睛不好。” 这里早就断水断电,老爷子自己找人接了跟电线,水也要从外面接回来,生活很不方便。 认识人都劝他,施静那些老邻居也劝过,不听。 不搬。 他总说,美芝不认路,我走了,她找不到我。 美芝是他已故美丽妻子的名字。 两人话不多,温颜照例坐在另一张小桌子上摆弄她未完成的作品。 她想亲手做一个腰带扣。 工艺很复杂,钟阎已经教过她,但她时间不多,零零碎碎弄了几个月,现在差不多要做完了。 两人极有节奏的敲打声中,温颜说:“钟爷爷,韩江回来了。” 钟阎嗯了声:“我知道,他来过了。”他指了指墙角四桶水,“扛了四桶过来,够我用一阵子。” 温颜啊了一声,她没听他提起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过了会,她忽然抬头,“您没跟他说吧?” 钟阎扭头:“说什么?” 温颜指了指自己的作品。 钟阎哼了一声,“没说,我管你们年轻人那闲事。” 温颜从没说过腰带扣要给谁,但款式一看就是男人用的,老头活了八十多岁,什么看不透,只没戳穿罢了。 温颜噘噘嘴,低头自顾摆弄自己的。 她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把屋子全都收拾一遍,天刚擦黑时,韩江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 温颜说:“钟爷爷家呢。” 韩江皱眉,那一片他前两天刚来过,路不好走,住户少,晚上还没路灯。 他很快说:“等着,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她在屋里坐了一会,十分钟后,她准备边走边迎他,如果他开车,应该会在很远的地方停车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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