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刚才说我在冬冬的公司工作,您早就知道的?” “原本也没有注意,直到因为二十八精英的事情,你把他们给修理了。我提醒小李,楼下的公司因为有你,可能会格外难缠。他说,那不如请来为我们做事。我说你不可能答应的。” “我不可能答应的。”我马上说,再跟欧先生确定一遍。 让我离开冬冬的公司,去为他的竞争对手服务,这是个笑话。别说两间公司已经在很多方面争夺资源,就算一个北京或者香港的公司来请我跳槽,我也不可能去另外一个城市的同类岗位工作,金融业的有力勾连之下,世界被缩小成一个紧凑的系统,只要我存在在这个系统里,就有跟冬冬成为对手成为敌人的一天,就像现在的我跟欧先生一样。但是我绝不可能跟冬冬这样。 “… …不过,只有一个可能性。”我想了想说。 欧先生看着我。 “我可能离开冬冬这里,那就是我不做这一行了,我彻底离开金融圈。”我说。 “会吗?” “… …也许吧。” 日本餐厅凌晨两点钟打烊,欧先生送我回家。车子从静安开往我在浦东的家,我们一路无话,我心里有点恍惚,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坐在他豪华的车子里,因为得到他而沾沾自喜,笑嘻嘻地看着 外面的灯火,那时候我还是个单纯而热情的情人,不知道太过投入的爱情之后往往是一场颠覆初衷的劫难。 我家到了。他让司机等一会儿,下车送我到大门口,悦悦,你有空的时候,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就说说话,聊聊天?我说可以呀,我愿意跟您聊天,我们是老朋友嘛,下次我请您喝酒吧。他说在我面前可不能说这个“老”字。我仰头看着他,这有什么的,我也老了,我也三十几岁了。欧先生伸出双手,把我轻轻抱过来,像欧洲人那样亲吻我两侧的脸颊,轻声说晚安,我也说晚安,直起身来仍被他轻轻拥抱着,桃子味道的欧先生,低声地对我说,在我这里,你可永远都是个小姑娘呀… … 我没有让他见到我哭。 我在自己家里一边吹着酒瓶子喝红酒一边流眼泪,整整一宿。 欧先生的记性是不是跟我一样的好?从前发生的一切也都如我这样历历在目?我对他的爱情,他最后送出的那个庞大隆重的礼物,他为了安抚女儿想要隐藏我,我们的分别,连一句正式的再会都没有说… …欧先生,欧先生,我刚刚在说大话呢,可我怎么跟您说出口呢?在我们分手之后,在我遇见其他的男人的时候,在我身为别人的妻子之后,我都无数次想起您,梦见您,您是我永远无法安心生活的魔障,是现在的我之所以成为我的理由,我这么顽固 自私,这么不可救药,我就这样了,您现在来告诉我让我娇气一点,变通一点,您在想什么呢?您以为你治得好吗?不可能的… …但我仍为今天的会面感激他,感激他承认自己“把我变成一个小混蛋”,我心里面的伤好不了,但我平静下来,怨懑消散,我不那么痛了。 我在黎明时分睡过去,把我弄醒的是老板的电话,我半坐起来。 “文件不对。”冬冬说,“我整晚都在过材料,14年和15年,药厂有两个对瑞信的合同和补充合同是重复的,就是说缺了一个文件,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头疼欲裂,看看表,现在是星期六上午八点多,我大约睡过去一个多小时,我咳嗽一声:“那个,你再看看,不可能缺材料的,你说的我有印象,你找一下是不是被我放到别的年份里了?” “我找了但是没找到。”冬冬说,声音干巴巴的,他那个老板的腔调上来了,“你现在可以过来一下吗?” “能。”我从床上坐起来,“给我一个小时。” “四十分钟。” 我在三十五分钟之后到达公司,直奔冬冬的写字间。进门二话不说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