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垂拱殿中,赵辅听了景王的话,大为吃惊。 这位大宋皇帝手中拿着朱笔,目露惊愕地看着赵敖,关怀地说道:“皇弟怎的突然这样说。” 赵敖道:“臣弟身为大宋王爷,却从未为我大宋出过力。不用皇兄说臣弟也知晓,婉儿是最佳人选。盛京百姓叫臣弟一声‘逍遥王爷’,这一声‘逍遥’,便是在说臣弟无能至极!如今,辽帝要娶大宋公主,臣弟怎能再视若不见。” 赵敖言辞恳切,可手指颤抖,说话时胡须都颤得微微晃动。他极力藏着自己的不忍和痛苦,可又怎么瞒得过赵辅的眼睛。赵辅幽幽地望着他,良久,道:“皇弟,可是真心说此话的?” 赵敖浑身一颤:“是。” 赵辅叹了口气:“从何时起,你我兄弟还会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了!” 于是,赵辅将赵敖留宿皇宫,兄弟二人促膝长谈,说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赵辅龙颜大悦,谈起那些经年往事,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岁月。在做了三十年无情的帝王后,他望着自己这位已经苍老的同胞兄弟,还是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拍了拍景王的手,道:“你就莫要担心了,朕心中自有主意。” 赵敖彻底松了口气。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赵辅选定了出嫁辽国的女子,是已故的九王爷家的郡主。九王爷去世后,王府无人当家,又不受赵辅待见,早成了没落皇族。赵辅将这位郡主收入皇室,封了公主,送去大辽。 九王府中是如何哭天抢地,不足为外人道也。但盛京城中,其他人家各个喜笑颜开。 临近新年,大辽使臣即将回辽。 腊月廿一,唐慎穿着朝服、披着狐裘大氅出门,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片轻柔的雪花落在地上,无声地铺上一层银色。唐慎拉紧了大氅,步行向皇宫走去。等到上完早朝,他回到勤政殿中,先看了一些折子,接着递了折子。又过一个时辰,赵辅召他到垂拱殿中觐见。 唐慎整理了官服,冒着大雪去了垂拱殿。 见皇帝当然不能再穿大氅,一路走下来,唐慎被冻得嘴唇发紫。还好到了垂拱殿,小太监为他掀开厚厚的门帘,顿时一阵暖意袭来。 赵辅抱着一个暖炉,正坐在罗汉榻上吃核桃。小太监拿着精致的小锤一下下地把胡桃楸撬开,一点点地将核桃肉挑出来,皇帝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见到唐慎,赵辅上下看了他一眼,对季福道:“瞧把景则冻的,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季福是有眼力见的,他知道赵辅看重唐慎,他又这么说了,季福便道:“方才奴婢出去走了一趟,官家不知道,可真是大雪纷飞,把奴婢耳朵都冻僵了。官家,可要奴婢给唐大人准备一个暖炉?” 赵辅没应,而是挥手道:“赐座吧。” 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凳子放到炭盆旁,唐慎先行一礼,接着坐下:“谢陛下恩赐。” 赵辅没说话,依旧在一下下地吃核桃。过了会儿,他道:“景则,怎么今日想着来见朕了。可是有事?你那折子中写的东西,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你啊,太年轻了。” 唐慎心中警铃大作,他哪里敢再坐着,立即站起身作揖行礼。“自一个月前,臣接待辽使后,与辽国使团接触甚多。臣身为大宋官员,身为大宋百姓,这一月来寝食难安,难以入眠。越是与辽使接触,臣越是触目惊心。” “啪嗒”一声,小太监敲碎了一颗核桃外壳,声音在垂拱殿中回响。 赵辅抬起头,道:“说来,李景德回京后,似乎一直与你一起?” 唐慎想了想:“李将军心系西北,关心辽使来京是否有其他目的,所以与臣一起接待辽使。” 赵辅笑骂道:“能有何事?让他这等莽夫去接待辽使,也亏你想得出来!” “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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