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微冬一眼。 孟微冬笑,“这位小姑娘是?” 敏敏要说话,青棠道:“大都督谬赞了,我能从苏州到凤阳,还要多谢她,我在滁州码头迷了路,就是她带我过来的。” 孟大都督低笑,“哦?照这么说的话,这位小姑娘是本地人咯,要不然怎么这样熟悉这里的水路。” “我......” 敏敏撇嘴。 青棠道:“自然是的,她是本地人,祖上三代都是打渔的,她一家子都在河上讨生活,当然熟悉这附近的水路。” 孟微冬笑看着敏敏,“真是失敬,原来竟是个地头蛇。” 敏敏嘴巴已经撅了起来,青棠捏敏敏的手,“是啊,她是地头蛇,大都督您就是过江龙,龙不游浅水,与别人也不是一条道子的。” 孟微冬叹口气,看向史秀,“真瞧不出来,侍郎大人那样寡言内敛,贵府竟养出了这样的大小姐,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啊。” 史秀沉了气,说:“大姑娘自幼丧母,性子是格外俏皮些的,大都督应当知道这一回事,请大都督格外担待些。” ...... 进了驿站,史顺安排好床铺,交代几句,又给青棠留下银两,说:“老爷监督河工快则十日,慢则半个月,大姑娘不要着急,先在此处住上几日,老爷说了,等他完工,咱们一道回苏州。” 史侍郎已经安排好了后事,青棠点头,“多谢史管家,青棠都晓得的。” 史秀又找了一辆马车出城去了,敏敏搁下包袱,“嘿,你家这老管家好厉害呀,你瞧见没,方才孟微冬的嘴都气歪了,嘿嘿.....” 青棠抿嘴,“是他自己不知丑,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我家里人很喜欢他呢。” “谄媚,他就是谄媚!” 敏敏下了结论,“瞧他那谄媚样儿,还想老牛吃嫩草?我呸,不要脸!” 两人收拾齐整,又换了衣裳,敏敏拖着青棠出门,“走,赛尔吉和铁木耳都已经进城了,他们肯定已经点好酒菜,要招呼我们呢,走,我们去找他们吃饭!” 外头有敲门声,声音不重,也绝不轻,‘咚咚、咚咚’,敏敏蹙眉,“我的老天爷,不会是那不要脸的孟微冬吧!” “这个臭不要脸的!看我不......” 敏敏一打开门就愣了,她也不骂人了,结结巴巴的,“青......青棠,这......这是?” 青棠转过身,朝外头看了一眼,瞧见一人磊落青衫,他笑意柔柔的,眼睛也弯弯的,青棠快步走过去,唤一声:“惟玉哥哥!” “青棠,你看这是谁?”顾惟玉移开身子,露出后头的人来。 那人腰板笔直,面容严肃,却不刻薄,下颌处还有一点点疤痕,那人有一双极为亮堂的眼睛,似一眼能望进你心里去。 青棠抿着嘴,手指头不自觉捏在一起,那人踏步进来,青棠正要弯腰行礼,却听那人喊了一声:“小七?” ...... 霍青棠没法形容听见陈瑄这样唤她一声的感受,她成为霍青棠之后,其实已经与陈瑄见过一回,就在苏州城应天巡抚衙门门口,那时候她愣了很久,她已经记不得陈瑄根本不认识她,她那时莫名胸中涌出哭意,陈瑄很莫名,还送了这个小姑娘一块鹰爪鲤鱼的玉佩,送她去玩耍。 陈瑄很大方,他不是个吝财之人,他对同僚大方,对女人尤其大方。不管是他睡过的女人,还是他没睡过的,不管是他看上的女人,还是他没看上的,他都很大方。 陈瑄的宗旨是,对女人就不该小气,不管她们有没有美貌和尊荣,女人天生就该是享乐的。 这一刻陈瑄喊了一声‘小七’,其实他也是不确定的,带有严重试探性的,顾惟玉说她是小七,她就是小七了? 陈瑄并不肯相信面前这少女就是小七,尽管她是个标致的少女。 陈瑄很多疑,不管是猜忌帝心,还是猜忌同僚,他都很多疑。比如方才他三言两语撇清了凤阳府修筑堤坝的关系,当然,若堤坝倒塌,淮河泛滥,他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可他甩开了人力物力的花费,他省下了自己动手的麻烦,他做了甩手掌柜,成果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听顾惟玉的意思,孟微冬方才那反常的殷勤是为了霍家这丫头,可孟微冬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孟大都督常年花名在外,还能没几个粉头戏子包养着?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