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媚春气急,少主急忙忙快马追到南京城来,难不成是为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傻瓢子,想到此处,她态度也不好了。“快些!一会儿来人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孔雀在主院,别废话了,赶紧换衣裳,我在外头等你。” 明瑰被林媚春几句话闹得莫名其妙,又听见她说孔雀,方知大家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明瑰将身上男装扒下,又散开发髻,学着媚春编了一根大辫子,两人一对上眼,都笑了。 两个梳着大辫子的丫头往主院里去,媚春道:“我一早就进来了,在里面转了快一天,其实我已经去主院看过了,根本没瞧见甚么孔雀,该不是唬我们的吧?” 明瑰接口,“你去的是新房吗?” “是呀,就是新房,那里人最多,不会弄错的。” 明瑰停下脚步,媚春回头,“怎么了?” 林媚春是蒙古人,理不清大宅院里复杂的妻妾关系,范明瑰官家小姐出身,虽说范锡夕和孟微冬的官阶隔着天梯,但礼教格局总归是不会变的。 范明瑰拉住媚春,“主院是正房夫人住的,这次是纳妾,一个妾侍哪有资格住主院。” “那孔雀到底在哪里?” 媚春才不关心正经太太住哪里,妾侍住哪里,少主吩咐说找孔雀,她的任务就是抓孔雀,哪里管得孟微冬后院里的住宅分布图。 “我的意思是说,孔雀不在那什么劳什子新房里。” “为什么?” “因为这是纳妾,那甚么新房就是一个妾室的小院子罢了。” 媚春不耐烦了,“孔雀到底在哪里?” 明瑰瞥她一眼,“你打听清楚没有,孟微冬自己的院子在哪里?” 孟大都督住在哪里,他住在远山堂。 远山堂在哪里,不在这里。 媚春想了一想,“远山堂在那边。” 这个“那边”其实不是一步两步路程的距离,这个“那边”离内院其实隔着一座山、一条桥、数个小花园、很多的小院子,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堵墙。 是的,一堵墙。 孟府占据虎踞大道半条街,这回迎宾就在孟府名扬江南的后花园里,媚春指着前头,“你看,那处的花房”。明瑰跟着望过去,一片小池子,池子里竟开着莲花,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池子里怎会有莲花。 有些府邸为了装饰,会请巧手的匠人造一些反季的场景,例如这莲花,范明瑰曾在别人家中见过玉石打造的睡莲,放在水中,也栩栩如生。不过人家打造的装饰也就那么几件,绝不会特意挖个池子出来,装满池子的玉莲花。 媚春凑过来,低声道:“我跟你说,我去摸过了,是真的。” 寒冬盛开的莲花是真的? 明瑰倒吸一口凉气,“这花怎么养的?” “鬼知道怎么养出来的,那池子里装的是热水不假,但这天气,花开在外头早冻死了。”媚春呼出一口寒气,这丫鬟的一身行头穿在身上根本不御寒,她搓搓手,“走,穿过前头那个花园就到了。” 远山堂在一堵白墙之后,长长的一堵灰白的墙,隔开了孟府两边的风景,墙的这头,莺歌燕语,墙的那头,寂静无声。 霍青棠压着斗篷,靠近了这堵长的没有边际的白墙,她一走进,一个人影子蹿出来,将她拉到了一株梧桐的树荫里。这梧桐树高耸入云霄,涨势极好,想来也是很有些年份了,青棠抬头,伊龄贺指着白墙里头的一座小楼,“等天黑。” 此刻已近黄昏,斜落的夕阳将树影子拉得老长,青棠和伊龄贺就站在大梧桐的树影子里面,伊龄贺道:“那楼里有人,我来了有一个时辰,应该快要换岗,再等等。” 青棠瞧白墙后头一眼,果真那小楼里有人影子在晃动,这场婚礼的守备看上去异常松动,青棠和范明瑰轻轻松松混进来,原来防备森严之地在这里。 远山堂,孟大都督栖身的地方,才是令人无法轻易靠近之地。 “我刚刚见他了。” 两人不能这么干站着,青棠开口说话。 伊龄贺瞧着逐渐下落的夕阳,“谁。” “孟微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