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轻蔑来。 “还是很怕吧?”她一直很懂得怎么能够刺激到陈禁的心理。 陈禁注视着她,忽然问她:“覃姗,小时候你爱过我吗?” 这个她懂事之后就再也没问过的问题,今天却第二次出现,覃姗想说什么,在对上陈禁的目光之后,不太自然地把话咽了回去,停顿一秒钟,“没有意义的问题就不要问。” 陈禁只有片刻的犹豫,反手把最后一丝门缝也合上了。很轻微的一个声响,门的锁舌搭上了锁扣。 适应环境之后,在黑暗中也能大致看清四周的情况。刚才消耗了陈禁太多的体力,她倚着那扇门站着,始终看着覃姗,“同样的理由,同样的方式,极致地追求仪式感。知道吗覃姗,你真的很有当连环杀人犯的潜质。” “你永远活在绑架案发生的那一天,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你们总说这是几代人几辈子的心血,但你们想过它困住了多少人吗?覃姗,你不想为你自己而活,但我想。” 尽管覃姗有很强的表情管理,神色仍在那句话落地的时候,有了隐约的变化,只是依赖室内的黑暗,再次被她掩藏起来。 陈禁的语调很平,可是字句之间,总是不自知地带上了情绪。即便在这种时候,也想要用口头上的几句话来陈述她的立场,很可笑,就像她父亲一样。 覃姗经常能在陈禁的身上看到陈语堂的影子。那是来自血缘基因的相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晰可察。不管过多少年,都让覃姗觉得厌烦。 可是她却说,“我永远不会成为你心里合格的人。因为我不需要在你这里合格,我只想做我自己的满分。” “你知道吗,我甚至已经想好了破产的方法。怎么样把方方面面都输给你拼了命想要压制的对家。只要你逼着我回去,这些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小时候你教给我的,用在我身上的狠,我全部学会了,并且全部等待着还给你。” 陈禁顿着几分钟,她不说话时,室内几近没有声响。倏地,覃姗听见了房间内的脚步,陈禁的声音就在近处。 “今天这样的情况,是最后一次。” 陈禁靠近她,她忽然看见了那双,几乎和陈语堂一模一样的眼睛。 覃姗记忆中的陈语堂已经很模糊了,却始终清晰地记着他的那张脸。男生女相,却也保留着男人面部轮廓上的硬朗,单从模样上来说,不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相当精致且讨姑娘喜欢的。覃姗曾和所有人一样,以为陈语堂是个温润的、大家族世家里的接班人。 可在她和陈语堂婚后的很多年里,她不止一次在陈语堂那里对上这样沉沉的目光,就像是广袤无垠的深海,看似平静之下,没有人能提前预知里边藏着多少汹涌。 陈禁把人拽起来,没解开她被绑在身后的手,把她往外推了一把,示意往外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覃姗几不可察地放慢了脚步,环视着四周的布置。她第一次到陈禁的住处里来,在此之前,从没有想过陈禁的住处会是什么样。 可能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想到了什么,可最后她依然什么都没说。任由陈禁把她推回她来时的那辆车里,重重地摔上了车门。 覃姗无声地在车里坐着,等到保镖拉开车门问她的指示,想要替她解开禁锢的时候,才发现那段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她的脚边。 顾纵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刚才那一场打斗里没少和地面接触,几乎整个身上都沾着院子草坪里和了雨水的泥。他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拨,视线始终落在陈禁的身上。 她突然转过身,径直向着顾纵的方向跑来,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雨水拍在身上,让肌肤的温度也变得冰凉,很难再和平时的干燥温暖扯上关联。 可是陈禁却觉得,只有在抱紧他的这一瞬间,她的脚才真切地踩在了这片大地上。 她的手从他的外套底下环着他,慢慢感受着他的体温一点点地透出来,通过两人的接触传递给她。 顾纵似乎想要看她脖颈上的那个伤口,头发被打湿后贴在脖子上,让他不能直接地看到伤口的情况。犹豫了会儿,手最终没落下去。 他不敢看,尽管只是一道很浅很浅的伤,他依然不敢。 他没有办法去面对,哪怕一点点,他可能要失去陈禁的可能。 陈禁贪恋着被顾纵拥在怀里的时刻,他的吻落在陈禁的发顶上。 在这一场荒唐之后,只问她:“疼不疼?” “顾纵——” “什么?” “我们回家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