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少女不安的攥着两只手拧在一起,蚊子似的垂着头回答。 裴远一怔,她答应了? 女孩转身出去了,听外头的响动是真的在打水烧水了,厨房那头一顿忙碌。 这下轮到裴远心慌了,在京城时,擦背这样近身的事情都是一直伺候身边的小厮做的,换个女孩…… 他扶了扶额角,似乎有些过火了。 屋顶上,某个趴在那里听壁角的家伙满眼惊叹的望着院子里忙碌的莫小碗,这丫头厉害呀!能让大人教认字,让大人提出擦背,真是绝无仅有!想他家大人那张修罗脸,何曾对谁这般和颜悦色过?简直是刷新了他对大人所有的认知!京城里的女子们想近他家大人的身比登天还难。这小丫头居然能人所不能,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这是未来的夫人呀! 莫小碗浑然不知有人正一脸景仰的望着自己,烧好了水,麻利的倒在了木盆里,端着往柴房去了。她转头看了一眼院子,奶奶出去唠嗑了,小瓢上课去了,娘在地里,她手脚麻利点,应该不会叫人发现的。 进了柴房,她带上了门,今儿天气有点阴沉,柴房的窗口又小,屋里光线显得有些暗沉。 “水端来了。”既然已经决定帮他擦背,她便干脆大大方方的当家务活来做好了。他教给她这么多东西,撇开男女大防,她是徒弟,他是师傅,替他擦擦背也是应当的。 女孩看着他,裴远干咳一声,无奈的扯开了腰带…… 莫小碗一见,吓得立即垂下了头,不敢正眼去看。 “擦吧。”待得抬头时,他已经脱去了外袍和中衣,背身对着她,露出结实而矫健的后背。 这线条,宽肩窄腰,如同捷豹,真真是赏心悦目。 莫小碗禁止自己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吞了一口唾沫,拉了小板凳过来坐在床前替他擦背。 力道均匀,不大不小,热热的毛巾擦在背上,久违的舒坦。裴远倒是想不到,这丫头做事细致,擦背也擦的这么好,他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刀疤?”她在他的肩后发现了一道斜的疤痕,巴掌那么长,当初一定划的很深。 她又想起在破庙时他摔断了双腿,分明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也不知道究竟遇到了怎样的危险。 “常事,无所谓。”他云淡风轻的道。 莫小碗皱起了眉头,轻声道:“这么深的伤口,我光看着就觉得疼的慌。做捕快真的这么危险吗?” 裴远并不知道做捕快的是不是这么危险,但做锦衣卫指挥使绝对不安全。天底下想杀他的人很多,今日还能活生生的坐在这里,凭的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听了回答,莫小碗低头没有应声,只是擦到伤疤处时,动作变得特别的轻柔,仿佛用点力气,便会让他疼痛一般。 他合了眼,静静享受着此时的一切,静谧的氛围、舒适的擦背,包括她手下的温柔。 上次挨这一刀时,陛下在避暑山庄修养,十几名刺客半夜突袭,他生生挡在陛下身前替他挨了这一刀。刀锋深入骨髓,血浸染了他整个后背,但是他不能倒下,他指挥锦衣卫击杀了刺客保住了皇上,直到刺客尽数擒获后,他才倒下,那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仿佛身体的血都流干了一般……那种感觉,他至今难忘。 尽管当时宫中最好的太医看诊,可是他依旧高烧三日才挨了过来…… 那时,他身边除了早晚过来看视的太医,并没有一个人…… 隐约的,似乎听到抽泣的声音,他蓦地回头,发现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怎么又哭了?”他犹疑的蹙起了眉头,这丫头,倒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能哭。 莫小碗羞耻的擦去了脸颊上的眼泪,摇摇头:“没什么。” “再哭,眼泪就不值钱了。”他带着几分玩笑道。 莫小碗白了他一眼:“我还不是看到你这伤口那么深,想必那时境况一定十分危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