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以后,极为赞赏,还说要帮她搜寻更多病例,到时候由东宫召工匠绘出图集,刊印成书,刻出书版送往各地书坊,让更多人可以收藏这本医书。 王女医诚惶诚恐,同时也备受鼓舞,她出身官宦之家,家中祖辈都是一代名医,自小就跟着长辈行医,长大后专为宫中贵妇请脉,来往的俱是达官贵人,并不是畏缩忸怩之人,太子妃倾情相助,她自然不会推拒,欣然应承。 她常为妇人诊治,擅长妇科病,已经整理出十几例妇科病例。 金兰眼神示意掌事女官,道:“我这里有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女,不仅识文断字,还略通医理,你平日当值不得清闲,让她们帮你整理书稿。” 掌事女官很快带了四个十三四岁的宫女过来,宫女们都是一样的装束,穿圆领袍,戴纱帽,眉眼端正,举止大大方方,进退有度,规矩很好。 王女医拜谢,说了一会膳食养生、饮食起居的闲话,她对记录脉案的女官道:“太子妃不慎崴了脚,筋骨受损,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月太子妃不宜挪动。” 金兰瞠目结舌,诧异地看着王女医。 王女医一脸凛然,眼皮也没眨一下,小声说:“殿下,这是皇太子的意思。” 金兰点点头。 怪不得朱瑄会特意提起王女医要来,最近宫中可能不太平,他这是提前打算,给她找一个不用出门的理由,让她可以远离是非。 王女医离去以后,金兰不小心崴了脚、近一个月不能出门的消息很快传遍六宫。 各宫立马打发人过来探望,薛娘娘、李选侍更是亲自赶了过来。 生病不好装,崴脚就简单多了,金兰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躺在榻上就行。王女医帮她包扎了脚踝,开了补气养神的方子,谁也看不出毛病。 一连七八天,宫里宫外,贵戚侯门,世家显要,争着给东宫请医送药。 和人人争相讨好的东宫相比,昭德宫就显得冷清多了。 小满告诉金兰,郑贵妃告病以来,只有昔日和郑家走得近的世家送了些药材。以前郑贵妃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京中一半世家夫人会递牌子进宫,亲自看望,这一次她们只草草打发人问候了几句,没有进宫。 内阁元辅郑茂的夫人也没有进宫。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 暑热完全褪去,天气渐凉。 谢太傅年纪大了,刚入秋就犯了咳嗽的毛病。嘉平帝听说老师病了,特意命宫中御医为他诊治,赐下珍贵药材若干,大如壮年男子拳头的红白软子大石榴两篓,一抬盒水灵灵的大玛瑙葡萄。 谢骞送走御医,让人洗了葡萄,用白瓷碟子盛了,先放一盘祭祖,大玛瑙葡萄难得,只有宫中后妃才吃得着。 他今天休沐,手里端着一盘葡萄,亲自送去正院,一边走,一边揪下洗净的葡萄丢进嘴巴里。 上贡的葡萄就是好吃,甘甜肥美。 晃晃荡荡走进正院,管家禀报说谢太傅又去书房了。 这些天谢太傅行踪诡秘,不是躲在院子里和人密谈,就是只带了几个随从出远门,回来之后躲在书房写写画画,谢骞已经很多天没和祖父说过话了。 他转身去书房,推开房门。 谢太傅坐在书案前,肩上披了氅衣,头上束网巾,额前还勒着包头,须发皆白,脸上神情肃穆,正提笔写着什么,笔尖刷刷划过纸张。 谢骞心里一突,祖父肯定又要骂什么权贵了。 得了,随祖父骂去吧,反正嘉平帝不会要他的脑袋。 谢骞正要退出去,谢太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家中还有多少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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