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即将爆炸,脚重千斤如同灌铅, 喉头腥甜,头顶有光源忽明忽灭,她竭力想往上爬,然而脚腕却仿佛被千斤巨石攥住,使劲拖向寒冷深渊里。 救命! 救命! 救救我! 隐约间似乎有船靠近,求生的渴望让她竭力挣扎,使出全身力气伸出一只手,努力拨开水面。 那一瞬间,她看见了甲板栏杆上挂着一双熟悉的黑色人字拖鞋。 上面的字母缩写yn是她让人亲手印上去的,代表着余思危和南蔷这对曾经的神仙眷侣。 ——他来了吗? 她心中欣喜若狂:有救了!有救了! 使出全身的力气,她竭力朝船边挣扎过去,然而沉如灌铅的脚踝拖住了她的步伐,没人呼应她的求救。 彻底沉入海底的那一刻,她恍惚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高挑,健硕,身上穿着全套昂贵的潜水衣,那是她送给丈夫的生日礼物。 来人站在距离她十几米开外的游艇上,静静望着她在海中挣扎沉浮,巨大的面镜遮住了脸,看不清任何表情。 救我! 救我! 求求你! 南蔷已经面目狰狞,从胸腔里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然而那道身影只是看了她一眼,随机转身离开,朝船舱方向走了过去。 仿佛气泡般,消失无影。 ——真后悔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对方的鞋上呢?那样不就被他一辈子踩在脚底吗? ——就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抛下。 松开求救的手,她绝望堕入无尽深渊里。 呜——呜—— 临死前的那一瞬间,她恍惚听到金号角吹响的声音。 第五十章 你回来了 s市的顶级江滨公寓里,余念祖望着眼前双目猩红胸膛高低起伏的男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房间里一时寂静得可怕。 滴滴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满室让人窒息的沉默。 余思危深呼吸一口气,面色不愉拿起手机开口:“什么事?我说过了,今天休息。”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余思危脸上的表情渐渐从不耐烦变为惊讶,最后化成了恐惧。 “你说什么?她也在车上?她为什么在车上?”他声音颤抖,握着话筒的手随即开始颠簸,“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余念祖正纳闷大哥怎么突然得了帕金森症的时候,余思危已经放下手机,转头夺门而出。 “大哥!大哥!”余念祖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了出去,然而余思危整个人仿佛离弦的箭,速度快得让人望尘莫及。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后面气喘吁吁追着,几乎连对方的影子都瞧不见,他还从来没见过大哥这么不要命的样子。 在通往医院的林荫道上,余思危竭尽全力的奔跑,除了脚下的路,他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贲张的血往头上涌来,燥热的腥风刮过发梢,在急促喘息声的伴奏下,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他刚刚结束欧洲封闭会议,经历长达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打开了私人手机。 “老板,太太出事了。”秘书报告了消息。 他在电话那头听对方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什么海难,什么蹊跷,什么搜索……渐渐的,对方声音开始漂浮,仿佛水中不断翻腾的泡沫,什么都听不清。于是他开始一遍一遍的质问对方:“你在说些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秘书在电话那头冷静重复,他在另一头茫然无措的听,在前者精准到残酷的汇报声中,那些陌生字眼渐渐组合成一幅画展示在眼前,他仿佛看见一具美丽的尸体在海中上下沉浮,飘萍般孤苦无依。想象着那些画面,他觉得头颅深处有股尖锐的疼痛传来,仿佛被人用十寸钢钉用力敲打天灵盖,然后一寸寸敲进头骨缝隙里。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有些事不敢信,不想信,却偏偏总有人逼着你信。 “可以说话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神秘男人的声音。 “我说,可以说话了。” 神秘人见被观察者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得再重复了一句。 被观察者“睁开了双眼”,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分不清。 “怎么这么黑?”她茫然开口,不由自主去摸自己的眼睛,“我死了?还是瞎了?”她什么都没摸到,一团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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