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醍醐的目光在父母间来回打量,“阿耶,快来一较高下,看看是谁的粽子最丑!” 女儿既然搭了台阶,没有道理不上。 袁训直接挽起袖口走过来,都忘记了让仆从为他更衣,就这样身着二品大员的紫袍金跨带加入到混战中。 将粳米、大枣、黍米装入粽叶中包住,再在粽叶外面用五色彩丝扎缚,便成了魏晋流传下来的百索粽子。 袁训将亲手包的粽子递给谢梵境,“如何?” 谢梵境撇撇嘴角,睨他一眼,“比你女儿也强不了多少。” 袁醍醐、袁光逸在一旁哈哈大笑,大唐尚书省左仆射的粽子勇夺袁家最丑粽子冠军。 最丑,袁训也开心。 有妻、有儿、有女,欢度佳节,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 东西横街上一阵马蹄急促,身着甲胄的军士自皇城而出,向城东而去,沿街车马、行人纷纷避让,大家都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袁醍醐坐在犊车内撩开窗帘的一角,驰马上的军士配弓持刀,威风赫赫。 速度极快、队列整齐的从犊车前一晃而过,徒留给袁醍醐一个潇洒的背影,领队的人正是金吾卫中郎将,他要去的方向是金吾卫官署。 袁醍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速速吩咐侍从赶车回去盛业坊。 回家换了一身回鹘长裙的袁醍醐领着随从出现在了金吾卫官署门口。 王参军将她迎了进门,老规矩一路领到内侧院,阿水站在内侧院门口看见袁醍醐走来,正要说什么,袁醍醐开心问到:“中郎将现在内侧院内?” 阿水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被她一把推开,袁醍醐的声音响起:“我有事情找你。” 待一脚踏入庭院内,她的另一只脚僵在了原地。 视线所及,不只崔湃在内侧院内,卢祁、吕二还有御史中丞谢潺都站在一起,此时四个人都在回头看向她。 阿水小声念叨,“阿水适才正准备告诉贵女,不只中郎将一个人。” “……” 袁醍醐硬生生收回后腿,尴尬地朝谢潺挤出微笑,“五哥哥……你也在金吾卫啊,好巧哦。” 此地无银三百两,御史中丞在朝廷的官署里走动再正常不过,你袁醍醐一个世家贵女,金吾卫凭什么放你入内。 谢潺的眼神扫过崔湃,其中的不合常规足可让御史台弹奏金吾卫中郎将。 读懂了谢潺的威胁,崔湃恍若未见,对着不知所措的袁醍醐和颜悦色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袁醍醐立刻招呼随从上前,呈上抱在手中的多层漆盒,她揭开第一层的盖子,“我亲手做了角黍,想请大家尝一尝。” 站在袁醍醐身侧的王参军哇了一声,“好精致的九子粽!” 小小的九颗粽子被一根彩线扎在一起,每一颗的味道都不相同。 袁醍醐直接从漆盒中拿出一串九子粽递给王参军,又分给阿水,才将漆盒抱在崔湃、谢潺等四人面前,吕二第一个伸出爪子,卢祁紧跟其后,“多谢贵女。” 袁醍醐选了一颗递给谢潺,第一层漆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了。 “……” 崔湃看着他们分的开心,心情不好。 吕二是比不上卢祁这类人精会察言观色的,卢祁一看崔湃神色不妙,明显是在隐忍,主动挺身帮崔湃解围,寻了个理由催着吕二速速离去准备手上的工作,他又侧脸看向谢潺。 “牵涉到鸿胪寺,关系重大,卢某想请御史中丞往大理寺一叙。” 谢潺同意,离去之前扫了一眼崔湃,再看向袁醍醐微笑道:“哥哥爱吃醍醐做的粽子,记得给哥哥送一盒来。” 袁醍醐乖巧点头称好。 金吾卫的访客纷纷告辞,阿水扯着粽子吃得正欢的王参军退下,终于清场,只剩他俩。 崔湃将袁醍醐抱坐在庭院石凳上,亲了一口,颇有怨气,“原本都是我的,倒被他们分得干净。” 袁醍醐好笑得盯着他不开心的脸,像个被别人抢了心爱之物的总角稚子。 她连忙揭开漆盒的第二层,安抚道:“黍米中拌了蜂蜜的凉粽子,这才是特意为澜之准备的。” 崔湃心满意足,“我们一起吃。” 蜂蜜凉粽子,近年长安人最爱的新口味,吃起来清清爽爽,香甜可口。 两人吃着粽子,你喂我我喂你,腻歪在一起。 袁醍醐拉着崔湃陪她玩解粽戏,比较各人解下粽叶的长度,长者为胜的游戏。 崔湃赢了,他亲了她一口,下一轮袁醍醐赢了,崔湃自动将脸凑到她嘴边,说:“你可以吻我了。” ? 不管是谁赢了,似乎都没有区别啊,她都被崔湃占尽了便宜。 崔湃笑弯嘴角,溺爱地吻上袁醍醐粉红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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