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着绯袍。 今日休沐,一身卷云纹常服的谢五郎,步入肆中。 面容清隽,风采高雅,只肖一人站着,好似望舒一般的仙人,让人情不自禁地欣赏。 待谢五郎真正站在眼前,弘文馆的人又不敢再贬低一词。 崔湃嗤笑,如玉的样子,温润了二十来年,忍得也是辛苦万分。 老熟人互相寒暄之后,崔湃开口:“御史中丞现下前来,所为何事?” 高门子弟的好榜样今天来趟什么浑水? 谢五郎望着崔湃,平淡道:“为吾妹而来。” 谢潺,陈郡谢氏的嫡子,族中排行老五,正是袁醍醐的亲亲五表哥。 五哥果然来了,袁醍醐眉开眼笑,她赌赢了。 第6章 怪里怪气 崔家九郎和谢氏五郎的不睦,真要算起来,可能要从名字算起。 一个名“湃”,取水波相击之意,另一个名“潺”,喻义水流和缓。 同样是水,追求的意境则完全相反。 一个尚武,一个崇文。 自幼年起始便是长安高门子弟不同阵营的两面旗帜,等两人及冠后出仕,这边崔湃才由圣人钦点成了南衙十六卫里最年轻的金吾卫中郎将,官运一片大好,那边谢潺就进了御史台。 御史台,监督国家法令,弹劾百官,御吏品轶并不算高,选拔却很严格,一旦身居其位,迁转迅速,易登相位,一般官员远远不能相比,羡煞旁人。 妹妹? 陈郡谢氏到了谢潺这一辈,都是男丁,哪有什么妹妹。 众人的目光落在袁醍醐身上,若是真要论起亲源,是还可以算一位。 谢梵境的女儿,汝南袁氏的嫡女。 高家贵女身旁这位婷婷而立的女郎,怕不就是前段时间从东都洛阳返回长安的大长公主外孙女? 光环加身,本就明艳的少女更显耀眼,与众不同。 卢祁想起她的强硬做派,难怪! 崔湃目光深深,多了一丝道不明的探究。 在众人眼中加了光环的袁醍醐自小就习惯了成为目光焦点,没有任何不适应。 她走到谢潺身边,甜甜一声,“五哥哥。” 谢潺点头,将她打量一遍,未见损伤,方才转首对崔湃说道:“听闻女社今日遭遇登徒子,所幸得遇中郎将解围,诚谢九郎。” 谢潺明显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这是有意忽略贵女斗殴,转移重点,将崔湃捧高,言下之意,中郎将的这份人情他认领。 高明,卢祁领教了。 眼下谢潺要带走自己的妹妹,身为金吾卫中郎将的崔湃也不好再挑刺什么参与斗殴。 谢潺微笑道了告辞,崔湃开口:“五郎,且慢。” 谢潺和袁醍醐站着,没有转身,笑容还挂在他脸上,丝毫未减。 崔湃拍手,阿水捧着黑狐毛大氅呈到谢潺身前。 长毛大氅之上一片泥点点,让人惋惜暴殄天物。 袁醍醐和高文珺互看一眼,心中凉凉,不好的预感。 谢潺不知缘由,半侧过脸来。 崔湃语调平常慢道:“于闹市之中,无故纵马,按唐律应当如何,御史中丞又道如何?” 你妹妹在西市内街跑马,这一笔又该怎么算?按唐律应当鞭笞二十。 谢潺一看袁醍醐和高文珺面有难色,便知道是真的。 呵呵,这个崔湃是在清算月前关于京兆府的弹奏,虽无关大碍,也扫了京兆尹的颜面,京兆尹乃是崔湃父亲的门生。 谢潺彻底转过身,直视崔湃,笑意昂然。 左仆射之女,你又能如何? 两人目光在空中闪电交接,在场看热闹的弘文馆之众大气不敢出。 这算是把柄落在了崔九郎手里。 袁醍醐哪里晓得其中种种,只知自己犯了事情让哥哥为难。 她取过阿水手中的黑狐毛大氅认真审视,想了想,转身走到崔湃身前,光明磊落说道:“中郎将,我赔你一件,如何?” 就算是他的心爱之物,不过是一件皮毛大氅罢了,又不是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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