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祁被崔湃的一眼刺到,怔了一刻,立刻卖好的笑脸相迎。 是啊,如今全靠您老人家撑场面了。 崔湃的眼皮跳了一下。 卢祁拍拍朱修丕的肩,隐住笑意说道:“弘文馆,官学第一学府,朱少郎,你既然入选,心思嘛只管放在学习上才好。” 朱修丕一脸嬉笑,摆着手。 “我可不是读书的材料,又不是人人都能像国子监的谢五郎,如今晋升御史中丞(正五品),明法直绳,纠察百僚,甚有威风呢。话说前不久国子监那群人还特意在东市的食苑为他庆祝开席,称他做国子监之光,九哥可知晓?” 卢祁的笑容僵在脸上。 朱家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巧,那个国子监的谢五郎自幼便是别人家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崔湃打小的命门,太可怕。 卢祁心里直打鼓,要死,真想拿起一块饆饠塞住朱家小子的嘴巴。 崔湃面上笑着,卢祁却从他的眼中读出友尽的意味,正焦虑着如何结束这个夺命话题,隔壁就闹出巨大动响。 女社的包席适时的帮卢祁解了围。 两丈开外,有人,呃,砸了食案? ———— 欢快鼓点下的轻声笑语,撩拨得人心痒痒。 女社包席对面的四个胡人已经注意她们很久了,袁醍醐的明媚笑颜让赭红色卷发的男人怦然心动,四个胡人起哄着给他支招。 女社这边正自己玩得开心。 酒博士又呈上四壶美酒,俯身恭敬说道:“是对面包席的郎君送的。” 众人这才抬首齐齐望过去,远处的包席间胡人数个正举起杯子致意。 “怎么办阿?”有人慌乱了,毕竟都是些出世不深的少女。 高文珺略略思考,正想说还给他们,袁醍醐笑了,“什么怎么办,人家愿意送,我们还不敢喝吗?” 也是! 高文珺招呼酒博士倒酒。 当四名胡人男子端着酒杯出现在女社的包席前,贵女们恍恍惚惚从美酒中醒神,这才被惊到了。 他们,想要干嘛? 一时间陷入冷场,赭红色卷发的男人很年轻,不知是喝酒喝红了脸,还是因为局促,他脸上的红晕稍显不自然。 “我叫库尔麦,来自碎叶城。” 普一开口,居然是标准的洛下正音(大唐官话)。 碎叶城,安西四镇,万里之外。 袁醍醐盯着这名自称库尔麦的胡人,“想干嘛?” 库尔麦站在那里盯着袁醍醐直看,她的声音真好听,像绿洲中的轻盈鸟鸣。 一旁满身酒气的虬髯壮汉举起酒杯,直白说道:“我们就想和你们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贵女们皱起眉头,这算是遇上登徒子了! 其中有几位已经侧过脸,露出厌恶的神色,也有几位小有惊慌。 众贵女不语,高文珺在案几下握紧马鞭。 袁醍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举起银制的六瓣酒杯,灿烂一笑。 “哦,我们不乐意。” 覆手便将杯中美酒倒在胡人眼前。 胡人傻眼,没想到眼前年纪不大的女子脾气倒不小! 虬髯壮汉冷言:“不过是些小小的教坊乐人!敬酒不喝,喝罚酒,今日叫你们走不出这间波斯食肆!” “好大的口气!” 高文珺愤而起身,马鞭一扬,便朝那四个胡人招呼过去。 脾气也是很暴躁。 未料,马鞭落下竟然被那个叫库尔麦的男人一把抓住,扯得高文珺站立不稳,一个趔趄(liè qie),差点摔倒在地。 贵女们惊慌起身,聚在高文珺身边。 袁醍醐一脚踢翻身前食案,高声斥责:“放肆!” 见了鬼,这群蠢货居然把她们认成教坊乐人! ———— 袁醍醐一脚踢翻了食案,满案器皿砸摔在地,哐当作响。 两丈开外的崔湃看得清晰,缠枝纹胡袍的少女领着一帮贵女怒怼冒犯她们的胡人,面对四个体格健硕的男人,那女子毫无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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