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去,别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要哭也别哭出声来,要是影响到我扎针,你们老爷子就当真好不了了。” 几个男丁边哄女眷出去,边提点胡太医,让他说话忌讳一些,被刺激太太以及诸位姨娘。 胡老只是摆手,之后就到床沿边坐下,伸出三指扣在索额图腕上。 他又看了好几处,然后就退到外间来:“请文房四宝,我给你开个方子,赶紧使人去抓药。” “老爷子这样……光喝药就能成?” 胡老拍拍小伙子肩膀:“只这样当然不成,待会儿还要施针,扎完才能喂药。先前就提醒过你们,甭管好事坏事说给他听都得斟酌仔细,就这身子骨,大喜大悲都不成,你们偏不信邪,非得让太医院从鬼门关前捞人。真别嫌老头子我说话难听,就这样再来两回,也不用请太医了,到庙里去插两柱香看神仙救不救他。” “……”知道他医术高明,还是很想打死他怎么说? 边上这小伙子再三运气方才压住心火,他亲自研墨催胡老赶紧落笔,拿到房子准备亲自抓药去,再待这儿听下去怕忍不住想掐死他。 胡老不疾不徐写着药方,同时还有闲心提醒他,跟索额图学什么都好,急脾气千万学不得。等他写完最后一笔,刚停手,小伙子抄起方子就要走人,胡老也没拦他,他心情正好,转身就吩咐童儿将医箱打开,从里拿出个靛青色布包来,里头包的正是今儿个新得的赏赐,那套价值千金的金针。 新鲜入手的宝贝就要往索额图那身橘子老皮上扎,胡太医真有些舍不得,不过想想对方的身份,哪怕退出朝堂大家伙儿还得尊称一声索相,也不算辱没这金针。 这想法只不过在心里打了个转,他手上半点不耽搁,一套针扎了不短的时间,扎完再切脉,果真好多了。 他这边彻底扎完,刚收针,汤药已经送进房,胡老也没接手,而是让索三这些儿孙给他喂下去,人还昏迷着,要喂药自然艰难,好在喂下去之后不多时已见成效,索三醒了。 刚睁眼这会儿意识还不清,等他想起胤礽发下的圣旨,又想起廉亲王近来的动作,又觉得胸口闷疼,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让妾室伺候更衣,说要进宫面圣,本来准备等他醒过来再交代几句的胡老就插了个嘴:“索相!索大人!算老头子我求您爱惜自个儿,这把岁数还操什么心?你再不平心静养这条命神仙难保,既折腾自个儿又折腾我们太医院,这是何必呢?” 索额图这才注意到胡太医的存在,正想把儿孙们轰出去问问自个儿的情况,看到底还有多长寿数,没等他开口,胡老就主动说了。 好生养着,再活三五年也不是没可能。 继续这样劳心,半年都嫌多,照这么再来一次恐怕就得准备后事了。 胡老虽然说话不中听,能做的他都做了,临走之前又提醒一回,让府上儿孙好生劝劝,索三这样当真不行,这话不是唬人的。 可有些事说着容易,做起来比登天还难,索额图勾心斗角一辈子,要他闲下来,他如何闲得住? 再加上如今情况对他十分不利,他残留在朝上的党羽被廉亲王剪得差不多了,不做点什么扳回一城他如何甘心? 索额图遂使人往廉亲王府去,求见侧福晋,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先前说的好好的,怎么临到事前变卦了?同时他的身子骨越发不好,哪怕喝着汤药也一天比一天更糟糕,索额图当真是个狠人,他已经没想着还能活多久,就想着怎么利用自己这条命来挽回新皇对赫舍里家的印象,苦肉计虽然老套,总归是好用的。 索额图计划周详,正要实施却出了岔子。 问题倒没出在他身上,是太上皇生的幺蛾子。 皇权交接已经有段时间,胤礽也完全掌控了朝堂,之前京中还有些惶惶不安,如今已然平息下来。皇帝是换人做了,百姓还是照常过日子,他们非但没受累,反而得了实惠。 新皇登基之后哪怕是为了收买人心,总得有些善举,或者大赦天下,或者轻徭薄税。胤礽在同主管户部的雍亲王商议之后,拿出了好些措施,京城附近最先受益,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得到不少拥戴。 太上皇对自己新手培养的继承人也很满意,能这么快掌控局势,胤礽的确足够优秀,把重担交给他是对的。 因为放下心来,他就想提高生活品质,今年哪怕不像头几年那么热,毕竟在三伏天里,日头还是挺毒的,他在宫里待不住,打算去热河行宫避暑,等秋老虎走了再回来。 太上皇行动力贼强,他很快就挑好随行的太妃太嫔,准备出发了。 胤禟瞧着眼热,就怂恿皇帝二哥,让他也去,京中事务可以托给四八二位,让他们互相牵制,安全更不用担心,九门提督是宝珠叔父,那可不是吃素的。 左右热河距京中不远,他们可以少去几日,就当是散心,最近压力忒大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