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是沙哑的。 明晞怔住,心头一阵痛楚蔓延。眼泪滑落。 她红着双眼,眼泪一串串无声往下掉,抿紧的嘴唇倔强不肯对他说任何;他凝望着她,幽深的眸中也有痛苦。 “你逃了九年。”顾霭沉低哑地说,“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明晞怔然,本能地翕了翕唇,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话到唇边只剩下哽咽。 眼泪没入唇中,又苦又涩。 明晞闭上眼,濡湿的眼睫微微颤抖,“我们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要我对你说什么?” 顾霭沉说:“九年前你一句话都没有就去了澳洲,我等了你九年,为的不是要等到这样的结果。” “该说的,我妈应该都已经告诉过你。” “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态度强硬,眸光紧盯着她的脸,逼迫她吐露真心;她通红的眼睛和无助的模样让他心疼,每一丝挣扎都像是深深扎在他的心底,要把他的心也撕裂开; 九年来的日日夜夜,每一次想起她,都是对自己的煎熬和折磨。 “你想听我说什么?”明晞眼泪止不住,声音断断续续,哽咽地说,“如果不是我,后来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也不会出事……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妈说的没错,从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的!” “那不是你的错。”顾霭沉沉痛打断她。 “可那就是因为我!”明晞痴痴地摇头,泪水凌乱,人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当时你被关在里面,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讨厌那样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你明白吗?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 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心结,只能选择逃避,远走澳洲,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直到她再次遇见他,她才发现原来心上那道伤口从未愈合,最痛的伤疤被撕开,再度鲜血淋漓; 她情绪已然崩溃破碎,整个人自我厌弃地嘶声大哭。 明晞哭得肩膀颤抖,站也站不住了,虚弱地想要滑落下去,顾霭沉抱住她,用力将她压进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她胡乱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喊,嗓子都破音哑掉。顾霭沉只是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在怀中发泄,疲惫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哭闹得累了,身体不剩半丝力气;也不再挣扎,无力地依靠在他怀里,泪水从眼角滑落脸颊,濡湿了他的衣襟。 她唇中细碎不清地呢喃,似是喊他的名字。 “霭沉……” 顾霭沉动了动肩膀,倚在肩头的脑袋滑落,明晞脸颊无意识地贴在他颈窝,体温竟烫得吓人。 顾霭沉皱眉,捧起她的脸,“明晞?” “霭沉……”明晞已神志不清了,脸颊泛着病态的红热,唇色却发白虚弱。她勉力挣开一丝眼,“我好难受……” “你发烧了?”顾霭沉用手探她的额温,下颌线条紧绷。懊悔现在才发现她身体不适。 夜晚海边风大,两人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只会加重她的难受。 他一手托住她的肩,一手穿过她腿窝,抱起她往酒店方向走,“我们现在回去。” - 主办方为出席嘉宾在酒店安排了房间。顾霭沉让前台送来房卡,一路抱她上楼。 进到里面,顾霭沉把她放到床上。明晞尚存一丝清醒,挣扎着想起来,被他按了回去。 “躺好。”顾霭沉说。 她人在病中,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哪里敌得过他,只能顺从地躺回床上。 顾霭沉为她脱掉高跟鞋,她今天穿了身红色长裙小礼服,她皮肤本就白皙,红色更显得明艳动魄;裙摆高开至大腿中侧,稍一动弹,裙料柔软抚落,纤长小腿展露无遗。 指尖触上她的脚踝,明晞身体遏制不住地颤了颤,也不知在害怕什么,竟卷着被子一滚,鸵鸟般蜷进被窝。 被子拉高遮住半张脸,包裹严实,剩下一双大眼警惕地盯他。 她刚刚哭过,眼睛小兔子般红红的,倔强,又有一丝委屈的小可怜。 她不愿让他接触靠近,顾霭沉静静看着她,片刻无声。 半晌,他起身道:“你在发烧,我去拿体温计。” 明晞盯着他起身的背影。他往流理台的方向走,打开上方橱柜,里面是空的。又微微侧身,感觉余光朝她这边望来,明晞脑袋一个激灵,揪着被子往头顶一扯,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顾霭沉拿着体温计回来,床上那一小只已经彻底进入自我厌弃的鸵鸟模式,被子紧紧包裹,这次索性将整个脑袋也蒙住,连根头发丝儿也不让他看见。 顾霭沉没说话,似乎也习惯了她怂怂的样子。九年过去,光长了年纪,胆子没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