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夫人齐齐起身,叉腰行过了福礼,便听上首一个年少妇人的声音:“有劳诸位夫人等候,快快免礼,坐,大家都请坐。” 夫人们落了坐,细细打量,便见上首坐着个穿月白色素面妆花褙子,下系着同色白褶裙的小妇人,白玉耳坠,白玉钗,白玉孔雀簪,通身上下皆素,却又笑的十分喜庆。诸夫人相互传个眼色,那眼神自然意味非常:亡国契丹的公主,能歌善舞,据说还体质非常。 自然了,一想到体质二字,她们自然又要腹诽一遍姜后姜映玺,赐秘药给丈夫的妃嫔们,以致于大历断了龙脉。江山如今要落到永王府了。 有个生的特别喜相的夫人站了起来,笑嘻嘻道:“只怕世子妃贵人多忘事,已经记不得我了,我家老爷在朝做尚书右丞。” 如玉一目扫过去,瞧着这肚子圆乎乎矮胖胖笑的十分喜庆的朱夫人,暗道你家姑娘与我大伯哥打情骂俏时,我就在隔壁听着了,怎能不记得你。 她道:“怎么能不记得,甜甜姑娘如今可还好?” 尚书右丞**家的女儿朱颜,恰是替姜后往宫里度过剥了皮的狸猫的那位。后来大约还是张震保了她,姜后竟没要了她的命。 朱夫人一听甜甜二字,脸儿簌簌,连声道:“很好,多谢世子妃记挂!” 关内侯周野在朝为御史台中丞,总辖监察院,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其人与宰相姜顺对抗多年,刚正不阿,无论于朝廷还是于诸公爵府,关内府都特别重要。 关内侯夫人陆氏起身笑问道:“但不知永王爷身体如何。” 如玉笑道:“父亲身体很好,多谢诸位挂怀。” 陆氏道:“老王爷的身体健康关乎朝局,我家老爷惦念不已,所以遣我过来问问。以他的意思,老王爷若身体康健,很该出来主持大局。毕竟三朝元老,如今朝中诸大臣,皆在翘首以盼。” 永王府基业由张登筑起,如今膝下四个儿子加两个侄子眼看就要逼皇帝篡位,这陆氏得丈夫之命前来,大约是想亲自面见张登,以先帝待张登的恩情,劝退张震咄咄欲出的篡位之举。 有朱颜父亲那样的墙头草,就有关内侯周野这样一心为朝,为民的忠臣。如玉颇为欣赏那关内侯夫人,倒与她多聊了两句。 对坐着喝了几口茶,那朱夫人又道:“如何不见王妃出来,不见尊府大夫人出来?” 姜璃珠和周昭,以这些夫人们八卦而又好奇的眼光,也想看看究竟谁会坐上皇后之位。 如玉笑道:“母亲与大嫂皆有事在忙,诸位的问候之意,我必定会转达给她们。” 另不知谁家一个夫人也是笑着附合道:“当初花剌公主占了尊府大夫人的正妻之位,我们皆看在眼中,无不义愤填膺,听闻那花剌公主参与谋反,叫乱兵给杀了,果真是大快人心!” 如玉始知安九月已死,越发觉得张登的伤,安九月的死皆十分怪异,府中想必也曾生过乱事,再一想自打自己回来之后,初一似乎总是睡的不安稳,白天还吐了几回奶,越发心思烦乱,那不欢之意自然也就带到了脸上。 诸夫人从如玉嘴中探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干坐着喝茶也不是滋味儿,遂齐齐儿告辞而去。 如玉转到后殿,这后殿一条路恰通慎德堂,她本是欲顺路到慎德堂去照应照应邓姨娘,走到后院那带着穿堂的门上,便见小芸香捏着方帕子探头探脑,正在瞅着慎德堂那一院儿的方向。 她心思一动,转身去看前殿后院这排厢房。雨檐下一排排的大窗子,有的开着,有的半开。 素服素面的姜璃珠恰就靠这后窗子坐着,里面不知还有谁人。她叹道:“王爷如今那个样子,你们瞧着他还能挺多久?” 离的近了些,如玉便能看到屋子里还坐着七八位穿官服的御医,当是从皇宫里生拎出来的。这些人皆是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片刻,其中一个起身道:“回王妃娘娘,以老夫们的诊脉来看,虽瞧起来凶险,但都是外伤,王爷身体底子好,定能熬得过去。” 姜璃珠又叹了一声,待这些御医们从前院退了,转身问坐于侧的张震:“钦锋的意思了?” 张震反问:“你是什么意思?” 坐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