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皆是心照不宣。那一夜她投毒未遂被张登赶了出去,今儿却又原样儿好好的回来了,还没事人一样,大哥娶这新妇,果真脸皮厚的可以。 “花剌信仰供奉的菩萨,怕与我们汉地不同吧。”如玉道:“我记得你们的教义中,是不准参拜外教菩萨的,九月公主与我们同去,不怕你们花剌的菩萨生气么?” 安九月一想果真是,笑了两声道:“赵如玉,你也是我们花剌族的姑娘,拜汉地佛,随汉地俗,神是会怪罪的。” 如玉淡淡道:“我母亲虽是花剌女,可我父亲是契丹人。再者,我自幼在汉地长大,倒不介意这些。” 她说的轻描淡写,转身去逗小初一,蔡香晚怀中也逗着一个,二人逗宝一样瞧着两个小宝贝疙瘩,全然未将安九月放在眼里。安九月一人在地上站着无趣,过得半晌,气冲冲转身走了。 * 一日复一日,赵宣之软弱不但叫永乐府的兄弟们目瞪口呆,便是满朝文武也是为之咂舌。秘药之事传的满朝上下皆知,人人都知道皇帝后宫嫔妃们多年无孕,罪皆出自皇后,二十几个嫔妃,因为那秘药的关系,此生再不可能有身孕。 多少嫔妃,皆是满朝文武重臣们家的女儿,从东宫开始,送到赵宣的床榻上,却又叫姜后一个个赐药弄成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群臣怎能不忿。 言官谏臣们弹奏废后之折一摞摞送到政事堂,三个翰林学士也见不到皇帝的面,一朝宰执姜顺父子脸色越发阴沉,也不知在谋个什么打算。 赵宣躲在勤政殿,不见皇后,亦不见众大臣。张君为学士承旨,本该是御前第一人,每天到勤政殿外却也要叫内侍们拦下。文泛之抱臂笑问:“你猜皇上在做什么?” 张君也是一笑:“大约正在埋头耕耘。” 二人皆是哈哈大笑。十多天中,赵宣新选了十几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入宫,日以继夜,大约要把从前虚耗在那些不能下蛋的母鸡身上的光阴补回来。 * 六月十九这日一清早,张君睁开眼睛,便见如玉坐在窗前,埋头天在写着什么。他将一幅瓦锏放到衣架后,披了件外衫过来,瞧她端端正正的正在书着,侧首才要看,如玉两手一捂,摇头道:“滚过去,不许看!” 张君笑道:“当年在书院读书,每每我想瞧瞧老三功课做的如何,他便是你这幅神情。” 如玉仍还捂着,问道:“为何?” 张君道:“因为差学生的作业太烂,给人瞧了要羞。” 如玉瞪得一眼,见张君走了,又埋头写起来。 她实则是给赵钰写了一封信,想要送到佛前焚化,再叫相国寺的僧人们念经为其并那五百人超度。当日她和沈归,张君三人引来外族夷人,把个一线天化作炼狱一般,生生诛了五百人,张君和沈归是男子,不在意这些事情,可她是个妇人,而且自己也生了孩子,事后抱佛脚,便想着要替赵钰并那五百人念经超度。 六月炎天爬山是个费事活儿,如玉和蔡香晚两个一人分乘一轿,仍是热的满头大汗,不停的扇着扇子。山路两旁热到连蝉都寂了声,鸟儿一个也无,到了山门上一出轿子,热似浪的山风吹过来,五脏六腑都似要被烤焦一般。 蔡香晚连连大叫道:“若不为陪你,我实在不肯来此一趟,热死了,快给我寻盏水来喝。” 如玉欲要私了与赵钰的恩怨,是以这事并未跟张君通过气。 前殿是三丈高的金身金刚,分朱面、绿面、黑面并白面四尊,高及穹顶俯视着渺小而满怀着罪孽的拜佛人。 殿中森凉,如玉生生打了几个冷颤,便见那白面净须的同光法师走了过来。他身后的沙弥果真端着两盏净水:“两位女菩萨,这是早起才供过佛的甘露,二位焦渴,不妨饮了它。” 如玉和蔡香晚接过来,不敢在佛前放肆,出了前殿才敢饮之。 后面是一排大香炉,又是能将人烤焦的灼热。如玉挥退了蔡香晚一行,独自与这同光法师进了大雄宝殿,供奉佛菩萨的正殿,两旁大厅中各置着几十只蒲团。如玉跪拜过菩萨,请这同光法师在最后面的蒲团上坐了,先虔诚如拜菩萨般拜过,也不知敢不敢将诉书给予这老法师。左右犹疑之间,歉声道:“法师为这一寺之主持方丈,想必每日寺务,功课繁忙,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