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略宽,环臂而抱,先看张君一眼,随即一笑道:“你将她逼出大历都没问题,让她回花剌再嫁既可。倒是你大嫂和囡囡,今夜就拜托你了。” 他说罢,转身进屋。如玉与张君面面相觑,噗嗤一笑道:“大哥这叫什么话?” 张君一脸晦气:“既他那么说了,随你去闹,咱们与花剌早晚要反脸,趁此撕破了脸皮也罢。” * 自从原来的院子迁出之后,周昭身边几个丫头都被遣散,如今身边唯独跟着一个小荷。周昭要贴身伏侍那九月公主,小院里就唯有一个小荷守着囡囡。 小囡囡正发着烧,忽而听得门一响,见周昭进来了,小荷连忙起身道:“少夫人,孙姑娘瞧着很不好的样子,奴婢瞧着这一回怕是挨不过去了,咱们出府请个郎中来吧。” 周昭摸了一把小囡囡的额头,偎着她躺下,挥手道:“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即可。” 待小荷走了,她依着小囡囡躺下,头挨着孩子的额头,烫的渗人。周昭自床头捡起一本书来,偎着囡囡躺下,柔声说道:“孩子,咱们继续读经,好不好?” 囡囡脸儿烧的红红,晕晕乎乎,却也吃力答道:“好!” 周昭读道:“出家菩萨住阿兰若,能灭瞋恚得慈心三昧。亦无毁辱一切众生。即得名为忍辱波罗蜜。” 囡囡也跟着读道:“出家菩萨住阿兰若,能灭瞋恚得慈心三昧。亦无毁辱一切众生。即得名为忍辱波罗蜜。” 她读完,又反问道:“娘,何为忍辱波罗蜜?” 周昭搁下手头的《大乘本生心地观经》,解释道:“忍有三重境界,音响忍,柔顺忍,无生法忍。修功夫,修性德,修功德。所为修行,便是一个忍字。” 囡囡虽听不懂,看着母亲脸上那一抹温柔而又慈详的光辉,却也有些痴意,下意识问道:“娘,那忍到最后,会得到什么了?” 周昭苦笑一声道:“成则万丈金身相塑,败则无间地狱可期。止此两条路,没有多余的路可走。” 忽而院门咯吱一声,周昭闭了闭眼道:“来了!” 秋迎扭着小腰儿,连番使着眼色道:“周姨娘,我们二少奶奶听闻小囡囡近来胃口不好,正好我们院里单做了山楂糕,最能替孩子们开胃的,她指我替您送得一些过来。” 周昭指着门道:“秋迎,拿着你的东西,怎样进来的就怎样给我出去。你只告诉我安九月,明日一早起来,到后院那口井里捞我们母女就完了。” 周昭这个少夫人所受过的苦,下人们由心看在眼中。而她的品性也确实无可挑剔,叫人虽不能相亲,却也要由心生敬。秋迎低声道:“少夫人,奴婢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为。这山楂糕您是否要吃皆在于您,奴婢却必须得端进来放到这桌上!” “小荷!”周昭高声叫道:“将秋迎给我打出去!” 丫丫笑笑嘻嘻自院外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只哈巴狗儿,抚着猫叫道:“秋迎姐姐,二少奶奶找了你老半天,怎的你竟窜到这儿来了?” 她忽而松手,怀中那狗窜到桌子上,见了甜甜的山楂糕,正是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一顿狼吞虎嚼,吃了几口又叫秋迎赶到地上,往前窜了两步,口吐着白沫连撕带咬带撞,一件破屋子里本就发了絮的帐幔叫一条狗扯的漫天飞着。 周昭将囡囡紧紧抱在怀中,哭道:“最惨不过一条命而已,你们还要叫我怎样,还想叫我怎样?” * 张登如今仍还负责着皇城的卫戌,赶在下钥之前从宫里出来,迎门便叫如玉请来,自打娶了新妇,多少年未曾进过这院子,乍一进门见周昭坐在床上哭,愣了半天叫道:“邓姨娘去了何处?” 这无心的男人,老妾走了一年多,他竟直到今日才知。 如玉进门时,狗已经成了一条死狗。秋迎一见如玉便哭:“二少奶奶,是九月公主叫奴婢替她给周姨娘和囡囡送盘糕,谁知狗吃了一口便死,奴婢委实不是故意的。” “安九月?”张登在狗腹上踩了一脚,咬牙骂道:“那里来的蛮族姑娘,到如今连我张登的儿媳妇都敢害。来人,将她给我扭到这里来!” 安九月当然未睡,非但未睡,此刻还正在慎德堂与姜璃珠两个说闲话儿,年龄相当的婆媳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姜璃珠于护肤颇有心得,用牛乳蜂蜜等物替安九月调了最能嫩肤的面泥,正亲自替她敷着。以其能敷掉那两坨恼人的高原红。 张合带着二十几个年青护卫将安九月团团围住,一脸腻腻糊糊直接就架到了小院中。 院中已经升起了腾腾大火,周昭怀抱着囡囡缩在床上,闭上眼睛不闻不问。 张登在台阶上踱着步子,儿子儿媳妇围了满满一院子,安九月进了院子便冲着张登大吼:“我是花剌公主,你这样绑了我,不怕我父王发怒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