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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你。”

    如玉脱了鞋,亦盘腿坐到那张半新不旧的褥子上,笑望着赵荡道:“等果真有那一日再说,寒山冻雨的,如今于我来说,一碗热汤比什么都重要。”

    *

    次日黎明,张君带着一众花剌兵,终于杀光了赵荡身边所有的贴身侍卫,将穿着蟒服戴着金冠的赵荡逼停于一处山坳之中。

    最后一个侍卫死守着一处小小山洞,几乎叫花剌兵千刀万刮,至死还以身护着山洞,不肯挪开。

    在张君心目中,赵荡是个手不会握兵器的读书人,作为启蒙的先生,一国的皇子,最后沦落到一处山洞之中躲藏,委实落魄而又琅垱,他挥退了一众花剌兵,将那侍卫踢到一侧,轻声叫道:“先生,出来吧!”

    一席绣金边的袍帘在黎明的晨光中瑟瑟发颤,赵荡仍旧不肯出来。

    张君叹了口气道:“先生,只要你肯告诉我如玉去了何处,我不杀你,让你自去,可好?”

    赵荡仍不肯出来。张君闭眼在雨中停立许久,一袭青衫湿透,发自两侧凌乱。他道:“您与太子之间的斗争,实则与我并无太大关系。若您不杀我,不夺如玉,凭自己的能力坐上皇位,但凡您不弃而差遣,我也一定会忠诚于您。

    可是您不该夺如玉,无论您与她曾经是否有过婚约,我是您的学生,她是我的妻子,江山可拱手,妻子不能让。您告诉我,您将她藏到可处去了?只要您此刻说出来,我即可就走,不问您的去向……”

    他话音还未落,长剑如游蛇,齐森破洞而出,一招必杀直奔咽喉。

    守在不远处的花剌兵但见长剑飞舞,游龙啸音,两人缠斗在一处久久不能分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张君才将齐森重新逼回死角,抵剑入肉吼道:“如玉究竟去了何处?赵荡了?”

    齐森仰面望天,唇角往外溢着血沫,蟒袍上处处破洞,黑色遮盖了原该鲜红的血迹。他道:“前几日在黄河渡口,我曾亲口问过公主,若她果真想回去,回到你身边,我便差人遣船,将她渡回你身边去。可是她不肯,她要与王爷一同走。”

    “张钦泽,你还不明白吗?”齐森忽而仰脖,剑尖没肉三分,他道:“公主是自愿跟着王爷走的,你个傻小子,怎能配得上我们的公主?”

    最后一个知道赵荡行踪的人,就这样诱开追杀,自裁于他的剑下。

    张君一路疾走着,细雨扑天盖地打在他的脸上,天苍苍雨茫茫,脸上不知是雨是泪。他的小如玉,两年时间,赵荡步步为营也没有诱走她,临到生死末途,身受重伤时,却将他的小如玉给拐走了!

    *

    八个多月后,奉圣州鸳鸯淖曾经亡辽皇帝的行宫中,如玉穿着一件豆青色团彩绣妆花纱的圆领棉袍,正在给一个圆乎乎的小胖子安护喂酥酪,便见门帘搭起,一个脸儿亦是同样圆乎乎,小眼睛的丫头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她叫乌苏,是到此地之后,赵荡找来贴身伏侍她的小丫头。

    乌苏扑到卷羊毛的毯子上,小脸儿冻的通红,疾声道:“公主,您也不去瞧瞧,那金国郡主又把咱们王爷叫走了,说是雪晴了好打猎。此刻要去打猎哩!您如此重的身子,又跟不得他们打猎,再这样下去,只怕王爷的魂儿都要叫那金国郡主给勾走了。”

    趴在熟羊毛毯子上颠着小肚子打滚儿的小胖墩名叫安护,是大和尚安敞还俗之后生的。安敞做了半辈子和尚,将这孩子宠的无法无天,今日他母亲要亲自招待来此作客的金国郡主完颜雪,便将这孩子丢给如玉照应。

    如玉起身踱到窗前,越过窗子便可见赵荡一袭劲衣,齐膝的长靴踏在雪中咯咯有声,于殿前牵了马,便与完颜雪二人说说笑笑,骑马带着一群护卫出行宫而去。

    昨夜无声一场大雪,今日早起是四野无云的晴天。如玉牵了安护的小胖手,小心翼翼护着自己高挺的大肚子,出殿扶着大理石的围栏四野转悠,不远处被冰雪覆盖的湖面平坦如明镜。如玉一个不注意,安护挣开她的手,在小乌苏的追逐下连滚带趴下到了大院子里,钻到那扫成堆的雪里去打滚儿了。

    安护的母亲是个金国女子,名叫乌雅,她不懂汉话,才送走了赵荡与完颜雪,进院见儿子在雪堆里打着滚子,叽哩咕噜一阵责备一阵骂,将那小胖猪锣生生给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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