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公主是契丹的公主,长相自然虽她契丹的爹。她还是个小孩子,您这般说要伤了她的自尊,叫她伤心的。” 安嬷嬷松开如玉的手,在西厢廊下忽而一腿高竖,竟是将腿竖到了红柱上。再伸腰一个仰倒,头几乎要贴到腿上。那一院子所围的内侍们皆在拍手叫好,如玉和二妮俱是倒抽一口冷气。 这安嬷嬷亮了一手内家功夫,才伸手道:“来,叫我摸摸你的骨头!” 二妮仍还闷闷不乐,怏着脸噘着嘴上前,还未准备好,那知安嬷嬷忽而一脚扫到她腿下,将她整个人劈到了地上一块大毡垫上。二妮自幼未动过筋骨,这一劈之下,仿如生生被劈开,疼的尖叫一声,摔倒在那块毡垫上。 “骨头硬成这样,如何学舞?”安嬷嬷伸手拉过如玉道:“来,我试试你!” 如玉心说乖乖,我干惯农活不比二妮更硬?她还不及躲,叫这婆子一腿扫,直接平劈到了毯子上。仿如被生生从胯间劈开,如玉疼的说不出话来,拿头去撞二妮,叫道:“二妮,快,快把我拉起来!” 二妮自己还起不来了,那顾得上拉如玉。还是那黄干一溜烟儿跑了过来,要将如玉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准起来!”安嬷嬷一声厉喝,自内侍手中接过一只茶盏,颤危危端着那茶托子,交腿坐到了西厢下一把自带来的紫檀木圈椅上,说道:“只有半个月时间,腰硬腿硬还想学舞,不下苦功怎么行?” 如玉自己是个妇人了倒不怕,生怕这一劈要把二妮的元红劈出来,握着她的手道:“你若不想学,咱就不学了,那西辽来的太子,叫张君和你义父他们应付去,可好?” 二妮紧攥着如玉的手,咬牙道:“不行,嫂子,我得学,我义父说了,只要我能学好跳舞,他就把我爹娘都从陈家村接出来。我娘一心想当个城里人,我得圆了她的梦,叫她坐轿子,吃一桌子山珍海味的菜,叫她睡大床,穿绸衣。” 也许魏氏已经死了,也许那肠子塞回肚里去还能活。如玉瞧着二妮那傻乎乎的样子,心里疼她怜她,咬牙道:“没事,你既能吃得苦,嫂子也能吃得,嫂子陪着你一起学!” * 为接待半个月后就将到京的西辽太子一行,皇帝特批张君从此不必随侍帝侧,将外皇城原本属于内侍堂的三间大房批出来给他们用,由张君为钦使,来办理招待使团一事。 赵荡和赵钰虽是皇子,但一应由张君差遣,关于西辽使团一事,归元帝也只问张君一人,由他总理。 早晨进了临时衙门,张君亲自沏了俨茶,呷了一口翻着自如玉箱里翻来的《辽使初兴本末》一书,过不得片刻赵钰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筋壮肉蟒的护卫,跟着进了大堂,扇形散开护卫于赵钰身后。个个皆是红眼粗脖子,盯着坐在案后那白白瘦瘦,一袭红衣的五品小翰林,皆是伸手就能捏死他的样子。 赵钰一甩袍帘坐到张君对面,大手拍在案头,将桌上那本《辽使》震的跳了两跳,又落在桌上。 张君盯着他那只手,眉不跳眼不烁,就那么一直盯着。就是这只手,捏着如玉的腕子,倒提着她的脚,将她当个玩物一样甩弄。 “昨夜,张翰林睡的可还安稳?”赵钰问道。他昨天叫张君砸破了头,略略缝了几针,此时额头红肉怒胀,线头根根。 不等张君答话,他身后那一圈子筋壮肉蟒的护卫们皆是放声大笑。 张君闭了闭眼,问道:“殿下可曾计议好,要派谁去迎接使团,使团入京之后,住于何处?若要入宫面圣,由谁来带路,何处入,何处出,见公主一事,又该由谁来接引?” 公差大过于天,赵钰扬手止了身后护卫们的笑声,说道:“迎接使团,自然仍还是由金满堂去。至于入京之后住于何处,城西金明池畔就很好。面圣一事,当然由本王亲自带路即可。 至于公主嘛……” 他身后的护卫们又是一阵笑声。赵钰吊梢三角眼中闪着色气满满,慢慢凑近张君,盯着他叫阳光照着的细白面庞,声带仿如被撕裂过,一字一顿道:“本王也爱契丹公主爱的紧,自然是由本王接引!” 离的太近,赵钰身上一股铁锈与脂腻相混和的味道,是武夫们身上常有的,确实难闻至极。张君仍还十分平和,细而纤白,一双握笔书生的素手在那本《辽史》上虚按着:“第一条不行,金满堂不过一介商人,为使不够体面,必得要有个三品以上的文臣陪同前去,以示敬诚之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