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砚嗯了嗯,“对,在我这里。” 顾盼笑了笑,伸出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之前我因为赵焕章的事怨恨你,才把那半块玉佩还给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现在我决定原谅你了。” 钟砚眼神一亮,当真信了她说的话,紧握着她的手臂,接着就听她说:“你现在去把那半块玉佩拿来给我。” 顾盼双眸干净,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是通过他在看别人,女人平淡空灵的声音落入钟砚的耳畔,“那天,赵焕章说要给我带一株鹤望兰,他没有做成的这件事。” 他死了。 “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鹤望兰,你拿上玉佩的时候,顺便带一株给我吧。” “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就把鹤望兰放在我的手心里。” 钟砚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奇怪。 他说了声好,随后迈开步子往外走,仿佛真的是去给她摘花了。 书房房门重新关紧,只有窗缝里泄露出微微的余晖。 顾盼沉默的将窗户关起来,将最后一道光线也一并关在外边。 她抬起眼,盯着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那把长剑,五根纤细的手指头紧握着剑柄,然后将剑拔了出来。 宝剑锋芒倒映着她的双眸,这双眼睛里有的只是必死的决心。 她将剑刃抵在喉咙上,之前的伤还未好全,一道粉色疤痕横亘在她白皙的脖颈。 顾盼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来她所经历过的喜悦、期望还有绝望。 想起来她曾经也傻傻的想过留在这个世界一辈子,留在钟砚身边陪他一辈子。 她也曾真心想治愈钟砚,想用满腔赤忱的爱意,拯救他。 顾盼眨了眨眼,眼眶湿润,蓄集在里面的泪光渐渐融成一颗又一颗的泪珠,顺着眼尾缓缓滑落。 人死之前,想到的事情总是莫名其妙。 顾盼的脑子里忽然间冒出钟砚脸红的清纯羞涩模样,那大概是他头一回被她主动亲了。 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当时他的耳朵是红透了的。 顾盼不怕死,不怕亲手用这把剑了结自己的性命,不怕疼不怕苦。 所有苦楚,她都尝过。 她缓缓闭上眼睛,正准备横刀自尽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钟砚去而复返,此时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可怕,熟悉的阴暗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压抑的暴戾的气息。 顾盼望着这样的他,一个失控的、比疯子更像疯子的他,忽然就笑的更开心了。 她将抵在喉咙的长剑往前进了一寸,边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只是想把你骗走,想让你满心欢喜的离开,回来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 “我没有原谅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恨你,一辈子。” 顾盼说完,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用横在脖子上的剑狠狠地、狠狠地割破自己的喉咙,血就像涓涓流水不断地从她的脖子往外冒,溅染着她的石榴裙。 她的身体缓慢的倒在地上,血液流速飞快,顾盼的脸上立刻没了血色,惨淡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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