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纤长,微微上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多情又无情,晦暗幽深却又有种说不清楚的干净。 他将手指搁在她的脖子上,倒没用力,轻声叹道:“窈窈,下次不要去了,好吗?” 问句却不是询问的语气,听上去更多像心知肚明的威胁。 他又说:“也不要让我亲自去将你捉回来了。” 顾盼背脊发凉,手脚僵硬住没力气乱动,她放轻了呼吸,钟砚的手冷冷的,搭在她的脖子上,令她毛骨悚然。 有一瞬间,顾盼觉得自己好像也体验了那次,书中的顾六小姐被少年钟砚掐脖子的空前惧怕感。 他的杀意是真的,完全不像伪装。 顾盼酒喝多脑子本来就糊涂,被钟砚吓唬一通,头脑里更像装满了浆糊,想法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钟砚这声威胁到底是因为吃醋了还是占有欲作祟不喜欢她和其他男人有交流? 若是占有欲作祟,她实在就想不通,后来钟砚怎么能允许自己把妻子拱手相让给太子殿下? 独占欲去哪儿了呢?被他吃掉了吗? 她傻傻问出口,“为什么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 钟砚愣了下,沉思片刻,“你是我的。” 说实话,顾盼听到这个霸道天雷的回答心中在窃喜,她突然间就有底气能放心,日后应该不会重蹈覆辙,落得被送人为妾的下场。 她点点头,“好,我以后都不去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钟砚松开她的脖子,因为没用力,难得的她的脖子上也没留下任何痕迹,白腻干净,还是像那截嫩藕。 他想到自己从前养过的那只猫,性格和顾盼很像,不□□分,也不太听话,养不熟不说还总会拿爪子抓他的手。 顾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朦胧醉意弥散些许,媚眼勾人,她望着钟砚,问:“你记不记得你以前也掐过我?” 钟砚确实不记得。 顾六小姐没能在她念念不忘的少年心里留下任何回忆。 她因为一个眼神而愤恨不平了一年的人,甚至记不得她长得什么样子。 钟砚摇头,“以前?” 他只记得她故意跳湖拉他下水那次,在此之前他们不曾见过面。 顾盼的心仿佛被针轻轻戳了一下,不痛不痒,但卡在那里也绝不会舒服就是了。 她笑了笑,竟然有点心疼原主。 “你不记得就算了。”顾盼藏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反正你那个时候不仅掐了我,还推了我一把。” 钟砚早就忘了。 对他而言,顾六小姐仅仅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顾盼窝起来,语气软软的,“你叫我不要吵到你的猫,当时凶巴巴的。” 钟砚本以为她是醉后瞎说,听见她提起那只猫,才信了她说的话。 知道他养过猫的人的确不多。 或许他们之前见过,但他真的忘了。 喝多的人不讲道理,忽然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也不管,衣带被她弄散了两个也毫无察觉,衣裳顺着肩头滑落,锁骨凸起,胸口微微起伏。 顾盼巴巴盯着他瞧,“你的猫呢?” 钟砚将她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勉强挡住春光,面不改色,“死了。” “怎么死了呀?也才过了一年多而已。”顾盼还挺喜欢那只猫,看描写是个貌美猫咪,粘人又听话,很讨喜。 猫的寿命也不至于这么短,看钟砚把她当成宝贝宠的架势,也不应该让她这么早就没了。 “她生病了。” “好可怜啊。” “嗯,是很可怜。” 钟砚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只他养了三年的猫,那只猫也不是病死的,是他亲手杀了的。 那只猫一直都不怎么听话,只有在他怀里才勉强能乖一点,不那么喜欢叫唤,也不再那么热衷要往墙外跑。 可他一旦不在房间里,总是找不到这只猫。 猫儿的指甲尖锐,好几次都抓破了他的手。 一个不听话的牲畜。 钟砚养了三年,也没养出多大的感情,干净利落杀了的时候亦不觉得有多可惜。 他耐心到头的时候,就不会客气了。 正如他所说的,只是一个不听话的牲畜。 不值得惦念。 顾盼想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重新躺回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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