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一场土木堡之变,从此京师门户大开,明朝彻底由攻势转为守势,再没有远征的可能。国力衰退,军政断层,勋贵文武死伤殆尽,三军精锐和火器研发彻底作废,皇室几代内斗不断。 看起来只是一场军事惨败,其实影响了大明朝的百年国运。 后世很多学者认为,土木堡之变是大明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那个向朱棣谏言,让他册立胡氏为太孙妃的道士,到底是未卜先知,还是单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李绮节沉思间,牛车已经拐进岔道,驶入李家村。 李家老宅大门前点了两只大红灯笼,有人站在灯下,朝江边遥遥相望。 李子恒一甩竹鞭:“三娘,咱们到家了!” 李大婶周氏听到说话声,笑呵呵迎上前:“可算来家了,船上冷不冷?别着凉了,喝碗姜汤,泡泡脚再困觉。” 李子恒把李绮节抱下板车:“婶子,我明天还得回城呢,先去困觉了。三娘就在家里住下,中秋阿爷和我再回来接她。” 周氏一把将李绮节搂在怀里,摩挲个不停:“三娘别害怕,到婶娘这里来,谁都不能欺负你!” 李绮节一头扎进周氏怀里,仰头笑了笑,她才不怕呢! 李子恒牵着老牛进门:“大伯呢?” 周氏吩咐招财去烧热水,又让丫头宝鹊去灶房把煮好的姜汤送到厢房去:“你大伯去乡下收桂花了,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正好收桂花,不然等落雨,桂花都不香了。” 李绮节在周氏灼灼的目光下喝完一碗辛辣的姜汤,漱了口,各自安歇不提。 一夜无话,次日李子恒赶着牛车回城,这次他走的是山路。临走前周氏让他带几担柴米回城,县里物价高,一担干柴卖六文钱,在乡下只要三文钱就能买一大捆。 老宅的房屋常常打扫,铺盖枕具,锅碗盘碟,样样家伙事儿都齐备。李绮节和宝珠在老宅住下,每天和大婶周氏母女几个一块儿吃饭,闲时就去乡里或是镇上转转,转眼便过了三五日。 眼看中秋快到了,回村探亲的人越来越多,李家村愈发热闹起来。 这日傍晚,青瓦白墙外,一阵清脆铃音由远及近。 李大伯撩开袍子一角,跳下牛车,招呼几个仆从,将从各个村里新收来的当季桂花抬进院子里去。 迎面却见窄巷那头一个少年郎君手执一把折扇,身后缀着一个梳辫子的小厮,一主一仆闲庭阔步,遥遥走来。 李大伯膝下没有儿子,可这小郎君分明是冲李家而来,不晓得是不是哪家亲戚来串门。 待走得近了,只见那小郎君头戴一顶雪青逍遥巾,身着一袭墨绿圆领对襟窄袖长衫,底下着松花长裤,腰束革带,脚蹬罗皮靴,一副时下最风流俊俏的男儿打扮。 然而他面色白皙,眼若秋水,杏面桃腮,宛如珠玉,身量也细削窈窕,细看两眼便知,这哪里是什么俊俏小郎君,分明是个十一二岁的清秀小娘子。 李绮节在老宅闲极生闷,白日里带着丫头宝珠去镇上略逛了逛,刚坐船从镇上回来。登岸才没走几步,便见自家门前停着一辆满载货物的牛车,还有七八个长工在一旁忙乱,晓得是李家大伯回屋来了,连忙疾步走上前,恭恭敬敬道:“大伯回来了。” 李乙每年中秋都是在乡下老宅过的,李大伯看到李绮节,也没诧异,点点头,从牛车上找出两枚油纸包裹,“去哪里耍了?这是给你们姊妹几个带的云片糕和麻糖糕,拿回去分与妹妹们一块吃罢。” 宝珠上前接过油纸包,揣在手里。 李大伯和李乙自幼相依为命,感情十分亲厚。兄弟俩虽然一个住在城里,一个住在乡下,但始终没有分家。 李子恒和李绮节常常陪李乙回乡下李宅小住,一年十二个月,几乎有一半时间都在李宅度过。兄妹俩和李大伯、李大婶周氏一直都很亲近。 尤其是婶子周氏,因为没有生育过的缘故,加上怜惜兄妹俩幼年丧母,待他们更是千疼万宠,甚至可以说是溺爱。 李绮节搀着李大伯跨过大门槛,走进院子,嘴里道:“大伯,我今天去渡口瞧热闹,看到咱们潭州府那条专门往顺天府运送贡品的大官船啦,那船帆一张开,就像一座山,恁般高大!” 李大伯捋捋胡子,笑道:“我们潭州府的官船看着阔气,其实不算什么。你要是去到应天府和广州府,看他们码头泊的那些大船只,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就跟楼宇宝山一样,有一座山那么高,船帆张起来的时候,比瑶江县最大的酒肆还要大,那才叫器宇轩昂咧!当年三宝太监率领船队出使外洋,好多人翻山越岭赶去看稀奇,只可惜那时候你婶子偏巧病了,不然我也能跟着商队去见见世面。” 说着还啧啧两声,显然是遗憾至今。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