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儒越发相信道人有些能为,不免笑道:“菩萨吩咐了,只照背面,千万不可照正面。这镜子两面都能照人,许是你们弄混了。” 贾琏听说,道:“我倒照照另一面是什么。”说着,就乍着胆子,把那镜子转过来一照,只见里面一个丹凤眼、柳叶眉,身量苗条风骚的妇人站在里面,搔首弄姿的冲外面招手呢。 分明是王熙凤! 贾琏先是神魂迷醉一瞬,后就真真的气炸了肺腑。那里头的凤姐云鬓慵懒,大红的衣襟半掩半开,里头的鸳鸯戏水的肚兜子都现了出来,雪脯子露了半痕。简直了!贾琏都没见过凤姐这种模样,别看凤姐嘴里常说些浪话,可大家出身的闺秀总是有矜持在,并不肯像窑姐儿那样放纵,往常贾琏改个样儿凤姐都扭手扭脚的不答应。 气的贾琏面如金纸一般,指着贾瑞直哆嗦:“好!好哇!你只装病就罢了,还敢肖想,我打死你这不孝不伦的狗东西!” 说着一把揪住贾瑞的领子,直把人从床上薅下来,摔到地上。 惊得代儒只打晃,兴儿看着不像,也急了,忙抱住贾琏的腰,道:“爷,您这是怎么了?”怎忽的这样生气? 说着兴儿就往贾琏手里的镜子一瞟,什么也没有啊? 兴儿更怕了:“爷,这什么也没有,您是被什么魇着了不成?” 贾琏忙忙的将那镜子掩了,忽明白过来问兴儿,“你看不见?” 兴儿疑惑:“看得见什么?” 贾琏把那镜子反过来,兴儿也说没有,众人都说没有,唯有贾瑞战战兢兢地道:“有个骷髅。” 贾琏就明白了,骂道:“什么妖人邪道,弄出这害人的东西来。”他心里也怕的很,只是一腔怒气烧灼着,叫他不管不顾把那镜子丢进大火盆里。 忽听那镜内哭道:“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 唬的众人都骂“妖道!”。 兴儿是贾琏的心腹,虽嘴快些却有一腔子忠心,他见唯有自家二爷和瑞大爷能瞧见,恐怕这妖镜害了主子,憋着莽气,用火钩子把底下烧红的碳勾上来,要埋住那镜子。 贾瑞早吓得蠕动到角落里去了。贾琏还好些,打眼一瞧,只见那镜中的‘凤姐’好似怕火一样,炭火外面烧着镜子,里头的‘凤姐’衣衫也着了火,那‘凤姐’一面哀叫苦求,一面把着火的衣服尽数脱了。 直气的贾琏眼都红了,喝命兴儿把贾瑞揪到里头去,自己拿着火钩子火钳狠命的去翻炭火,这还不足,又把这屋里本有的一个小炭盆里头的火炭全倒进大火盆里,火炭在镜子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贾琏气狠了,手上被烧起了燎泡都不觉的疼,直到那镜子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他才起身,狠道:“去取柴薪来,这火给我烧上个三天三夜!” 兴儿见他气大发了,从没这样过,忙揪着贾瑞转开他二爷的注意,“唉哟,瑞大爷,您老脸上还傅着粉呐,这汗一冲,一道道的……” 第52章 癞头和尚 贾瑞是真的冤得慌。他还一头雾水呢, 贾琏那里就突然变了脸,把他从床上薅下来不说,还跟疯了似的去烧那镜子。 不过那镜子邪性得很,贾瑞打个哆嗦。一面是个骷髅, 谁知道另一面是什么, 幸好自己没照见, 要不这会子疯魔的指不定就不是贾琏变成自个了。 兴儿揪着贾瑞过来叫贾琏时, 才发觉这瑞大爷吓得失禁了,身子底下一股子尿骚味,可真是个孬种。 贾琏直喘粗气, 同来的心腹小童隆儿忙松开拦搀贾代儒的手, 赶上前去给他顺气。 贾琏稍微平复下来, 就大拳头砸向贾瑞的脸, 把个贾瑞打的哭爷爷喊奶奶的求饶, 油儿酱儿醋儿的脸上开花。 隆儿生怕把这病中的瑞大爷打个好歹, 自家爷不好交代, 才要过去拦着些, 兴儿却拉住他瞅着代儒冷笑:“瑞大爷可没病呢,才见着他老人家脸上煞白煞白的, 咱们二爷也只当他病的狠了, 谁知人家装病诓咱们家呢!府里老爷和咱们二爷还巴巴的送过来人参这等贵重药材, 全不计较他冲撞了咱们家和宝二爷的过失。知人知面不知心, 瑞大爷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为着装病,偏生涂脂抹粉的做个戏子的扮相, 这岂不是侮辱斯文?” 代儒先是因贾琏忽然发作而气的心口疼,紧接着又被那妖镜吓得肝腑乱战。亏得贾琏不惧怕烧了那妖镜, 才要说话呢,贾琏又无礼蛮横的打起孙子来,代儒只气的老泪纵横,哆嗦着手指要喝骂贾琏。 谁知兴儿一番连讽带刺的话把贾瑞的脸皮都扒了下来,代儒先顾不得别的,定睛一看,他倒先呼喝家人:“拿大棍拿绳来!拿他来!” 贾琏见这做派,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