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他和西南王若论功勋也算同等,自是不必起身迎他,至于萧知她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杨善与父王也是异姓兄弟。 记忆中那个严肃又和蔼的男人还抱过她。 可她记得杨善跟长兴侯府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到这边来?而且如今也不是端佑帝的生辰,他怎么会离开西南,来到这边呢? 满心的疑惑还不曾解开。 暗紫色的锦缎布帘就已经被人掀起来了。 萧知脑海中的记忆也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落在正打外头进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身黑色镶金边的常服,走起路来大刀阔斧,不像是登门拜访的客人,反倒有些像在战场巡视士兵的将军。 目光锐利,棱角分明。 身上还席卷着一股子与京城格格不入的金戈铁马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他的眉宇之间看起来很是疲倦,就连眼下也有一片青黑之色。 可他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陆家这些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甚至于在他眼睛扫过来的时候,纷纷垂下眼睫,恭声喊他,“王爷。” 陆老夫人虽有诰命在身,亦是长辈,但看到西南王,也只敢乖乖的福身问礼。 问完安。 行完礼。 她才敢小心询问,“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 “无妨。” 杨善嗓音醇厚,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掺杂了一些沙哑,他并未看行礼的那些人,而是巡视四周,最后停留在站在一个纤弱女子的身影上。 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 但其实她的样子早就刻于他的脑海之中了。 底下人呈上来的画像与她这些年的经历,件件桩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她的方向迈过去,旁人低着头并未察觉,唯有陆重渊直视着他,眼见他走得越来越近,凌厉的剑眉微拧。 他原本距离萧知有些远。 可这会却推动轮椅来到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地挡在萧知的面前,拦了杨善的去路。 杨善并未注意他的举动,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萧知的身上,约莫还有三步的样子,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声调微颤地说道:“你,把头抬起来。” 她? 萧知一愣。 难不成杨叔叔发现了什么?她心下有些吃惊,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跟杨叔叔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更何况萧知这个身份从未跟他见过面,他怎么可能知道? 轻轻抿着唇,微垂的眼眸看到陆重渊紧绷的身形,以及阴沉的脸,恐他和杨善起了争执,她把手轻轻按在陆重渊的胳膊上,察觉到他的身子微颤,紧绷的身形也跟着松懈下来。 她没有说话。 只是顺势抬起头,朝杨善看去。 不等她开口,便瞧见杨善睁大瞳孔,猛地退后一步,沉稳的脸上也跟着流露出一抹震惊。 可很快—— 他又突然往前迈了两大步,比之前两人相隔的距离还要近,在萧知惊诧的注视下,能够看到杨善的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就连眼中也闪烁的泪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知心下亦是不解,反倒是陆重渊方才紧绷的身形逐渐松懈了下去。 他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阴沉,就连双目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扣在扶手上的双手却微微松开,他半眯着眼看着杨善,心下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荒谬的念头。 萧知和他提起过那块玉佩的事,也和他说起过这具身体的过去,他未免日后生事,私下也遣人调查过他查到姑苏萧家,也查到萧芙未婚生孕,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这边还尚未有个结果。 可这会看杨善的模样—— 难不成这具身体的生父,竟然是他? 是了。 那年杨善剿匪失踪,正是在姑苏。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想到昨夜她跟如意的对话,陆重渊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甚至比任何时候还要来得难看。 如果真是杨善的话,她若要走,他真能留下她吗? 撑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陆老夫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杨善再说别的话,她这会对现在这幅状况也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西南王会一直盯着萧知看,也不敢发问,只好赔笑道:“王爷,您要不请上座?” 杨善听到这话也终于收回了一些思绪,不再像刚才似的,一直盯着萧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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