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收回思绪,坦然道:“没有。” 什么? 平儿沉稳的小脸一怔,没,没有?那她怎么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心里难道就不担心吗?要是真得等那位崔姑娘进了门,那么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张口还想再说。 萧知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看着她,笑了一句,“平儿姑娘陪着陆老夫人这么久,不是最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吗?无论我如今做什么,恐怕等那崔妤进了门,她还是会把我当成一颗弃子一样扔掉。” 眼见平儿一脸怔忡的模样,她笑了下,反问道:“不是吗?” 虽然早就清楚这位五夫人是个心思清明的,但也没想到她能看得这么通透。 平儿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她今日过来,目的就不明确,脑子里的思绪也是浑浑噩噩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把这番话同五夫人说有什么用。 五夫人再厉害,再有心思,身后除了五爷之外,也没有其他可以倚靠的背景了,而以她的出身和身份是怎么也不可能比过出身世家,日后要成为世子妃,甚至于侯夫人的崔家小姐。 原本满肚子的话,这会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平儿姑娘,我很感谢你今日来这一趟。”萧知望着平儿,神情柔和的说道,“不管是之前你的屡次相助,还是现在的特意提醒,我都很感谢你。” 倘若说如今陆家能让她满意的。 恐怕除了五房那些人之外,也就眼前这个平儿了。 “我的事,你不必担心,至于我们之间”萧知说到这,语气微顿,继而却含了一些抱歉,“原本我应允过你的那些事,恐怕是有些不好办了。” “倒是我对不起你。” 平儿一听这话,忙道:“五夫人,您切莫折煞奴了。” 原本她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毕竟两人之间的合作刚刚开始就变成这样了,不过也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如今听到萧知这一番话。 那仅有的一丝不舒服也消了个干净,剩余的只有惊愕与不敢置信。 她没有想到五夫人会同她说这样的话,她再如何也是主子啊,哪有主子同下人致歉的?这样的言论倒不像是把自己捧在高位,反而有些平等的样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呢。 抿着唇。 平儿压下心里难言的情绪,低声道:“奴其实也没做什么,担不得您这样一句。”说完,她估摸了下时辰,估计陆老夫人也快起床了,便也未再同萧知说什么。 朝人又福身行了个礼,道:“奴该回去了,您”她顿了顿,又过了会,才轻声说道:“您保重。” 说完这些。 她便未再停留,转身朝正院走去,只是离开的时候,她的步伐看起来并不轻松。 甚至有好几回。 她想停下步子,转过身。 但最终还是咬着牙,没有回头,往前走了。 萧知看着平儿离去的身影也没有说什么,身侧如意倒是忍不住拧着眉说了一句,“以这位平儿姑娘的心思,若是投身到崔妤身边,恐怕对您并不利。” “她总归帮过我。” 萧知语气平平地说道,眼见平儿转出小道,这才收回视线,淡淡跟着一句,“日后她若是有什么需要,且帮衬一把。” 如意点头应“是”,等又走了几步,她才又出声,“主子,您打算怎么办?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把中馈交出去?” “交?” 萧知笑了下,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温柔,可眼中的笑意却很冷,就这样穿叶拂花往外院走去,语气淡淡地说道:“陆家这个大窟窿,谁沾谁倒霉。” “崔妤既然这么想要,那么给她便是了。” 别人只当长兴侯府是多么金贵的门第,尤其是在经历这次“宝安郡主嫁妆”事件后,更是传得神乎其神,仿佛陆家背后有金山银山一样,可只有真得当过家的人才知道。 这长兴侯府啊,就是个大窟窿,还是怎么填都填不完的那一种。 当年她管家的时候,这侯府还算好,又有她的嫁妆支撑,倒也没什么,后来王氏管家,这窟窿就开始越扩越散,如今她正想法子准备节流呢。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必要了。 以前她想利用陆五夫人这个身份,想要积累一批自己的心腹,这才接过来这么一个担子,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事不是简简单单培养几个心腹,联合几个大臣就管用的。 那么这个中馈对她而言,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崔妤喜欢,给她便是,就是不知道她接管之后,是不是从此以后得寝食难安呢?毕竟日后以她的身份,接过来容易,放下可难得很呢。 不过—— 想要从她的手上拿走东西,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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