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水,却也能饶有兴致地用盆尝试,此点难能可贵。而你亦有你之缺点,你之缺点便是太易将新鲜事物化为白水,譬如惊波,喜爱骑马打马球,让他以此度过此生想必都不会腻烦,而你,新鲜物至多新鲜一阵子,很快甜水就成了白水,这过程太快,而你所经历的新鲜事又太少,长此下来,便成了一个对诸事都无谓的性子。 燕大少爷:爹您说得太对了,好像就是这么回事,怎么办呢?我不想人未老心先死啊! 燕子恪:你这样的性子倒也有一样好处,至少可以处变不易惊,荣辱看淡,生死看轻。 燕大少爷:爹您不会让我去当和尚吧? 燕子恪:你想做什么,回去深思熟虑好,然后来告诉我。 燕大少爷果真深思熟虑了,回来告诉他爹: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转转。 那些笔记杂记游记志异里写的景写的人写的事,许许多多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他想了想,好像在看这些书时自己一直都是兴致满满,所以才能一遍两遍三遍地看,尤其是父亲给他做的那些批注,点明了许多他不曾从书中看出来的深意和有趣之处,父亲还把他当年和他的两个朋友所经历的类似的事写在上面,结合书中的内容来看更加有意思了数分。 然后燕大少爷觉得,能治疗自己兴奋点不高的办法,就是用更多更新奇的事物每天每时每刻都充斥在自己的生活里,不断刷新着新鲜度,不断戳着他的兴奋点,也许这样才能让他燃起对生活的热情。 再然后,父子俩就这么悄悄地愉快地决定了。 “我没有什么要嘱咐大哥的,”燕七说,“大哥要出门游历的话,我送大哥一样东西吧,我们去塞北时乘坐的那辆马车大哥应该见过吧?房、车两用,旅行必备,送给大哥当载具。” “谢谢七妹,”燕大少爷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带上五枝。”燕子恪道。 燕大少爷起身应了,道:“那我先回去改单子、拟计划。” 燕子恪便让他走了,四枝进来换茶,这一回不是松萝而是紫笋。燕子恪拈起盅子抿了两口,方才转头望向燕七:“心情不佳?” “嗯。”燕七低头刮盅子里的茶沫,再抬起头时燕子恪已经走到了面前,垂眸看着她,声音清沉:“在担心?” “嗯,我担心涂弥对你背后下黑手。”燕七道。 燕子恪却是轻轻笑了,抬手在燕七脑顶抚了抚:“放心,安安,没那么容易,否则朝中各敌对派系间早便互下黑手直取性命了,何况,”说至此处忽地探下身,在燕七耳畔用极轻的声音道,“皇上借了我龙禁卫,神仙也难近我身。” “龙禁卫是做什么的?”燕七也小着声问。 “皇上御用暗卫,个个武功高绝。” “比一枝还厉害吗?” “教一枝功夫的师父,便是龙禁卫。” “那我放心啦。” “呵呵呵。” 燕子恪原本有没有养着暗卫,这一点燕七也不甚清楚,不过想来既然和皇上穿一条裤子,那许是没有暗卫,否则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本朝可是十分忌讳官员私养暗卫这种事的,举朝能养暗卫的人只有皇上自己,皇上把自己的暗卫借给燕子恪使,说来也是极大的恩宠了。 至于燕子忱的暗卫,燕七也不知道被安排去了什么地方,反正回到京都之后燕七就再也没见过那十大名剑了。 “入口的东西呢?有什么防范措施没有?”燕七看了看手里已有些温凉的茶,抬头补问了一句。 “唔……我倒忘了这一点,”燕子恪捏着自己下巴仰起头,“这么说来,今日中午在署里用了盏下属送的虫草炖鸭汤,味道尝着略有些古怪,方才还不觉得,现在身上倒似不大对劲起来……” “怎样不对劲?”燕七站起身,盯着燕子恪的脸。 燕子恪慢慢偏下头来,望进燕七沉凉的眼睛里:“油有些大。” 燕七:“………………” 没看错的话这位眼底正闪动着几分促狭。 “……不带这样的……”燕七甩甩刚才因起身过快而溅到手上的茶水,把茶杯放到旁边桌上,接过这人递上来的帕子,“太调皮了啊燕先生!唬得我都忘了自己心情正不好呢。” 可不么,大惊大舒之下什么心情都被最后那一如释重负给卷巴走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