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话给大太太:“不必等我,早些休息。” 燕大太太怔忡地望着案上红烛,灯花结了又结,却没有结出个圆满的夜,丫鬟们被她从卧房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她的乳娘贡嬷嬷。 “您说……”燕大太太干涩开口,“老爷他是不是……心中有了别的女人?” 只有心里有了新欢,才会对旧爱不屑一顾。 贡嬷嬷连忙宽慰:“老爷不是那样的人,太太可千万莫要胡思乱想,这夫妻间的嫌隙,多半就是从这些毫无根据的揣测中生出来的,切切不可去犯别人犯过的错啊!” “可……”燕大太太心酸难言,拿着帕子摁在眼角,“我昨儿不过随意说了那么一句,他就挪去了半缘居下榻,这让下人们看见,日后还怎么尊重于我?” “太太多想了,往日老爷也有接连几日宿在半缘居的时候,”贡嬷嬷继续安慰,“听闻这几日边疆不甚太平,皇上必是要费心处置,咱们老爷自也要为君分忧,平时公务繁忙时老爷不也都是要在半缘居熬夜办理的吗?” “边疆那档子事又不归老爷管,”燕大太太吸了吸鼻子,望向自己的小腹,“这么多年也没再有动静,莫不是因为这个让老爷对我冷了心?” “太太这是太过劳累的缘故,”贡嬷嬷道,“依老奴看,太太已可适当分担些事务让二姑娘学着打理起来了,二姐儿已经及笄,搁在心急些的人家儿这会子都可以相看婆家了,咱们这样的府上虽说都时兴晚婚,过了十七再相也不迟,但总归过了门儿都是要主持中馈的,不若趁这机会让二姐儿学着上上手,太太也可松闲松闲,借此养好身子,再为老爷添个一儿半女,亦算是一举两得了。” 燕大太太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曾想过让惊春练着持家,只是您也知道,上边那位是个要强的性子,这把年纪了仍不肯放权,又有三房的那个见天儿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手头上这点小权,倘若我说个身子不好,她先就要想法子趁机把权抢过去了,上边那位怕也正是求之不得,姑侄两个巴不得我退下来,哪里轮得到我们惊春?” 贡嬷嬷笑了笑:“纵是她们将太太当了外人,二姐儿总还是家里的长孙女,将来出去也是代表了燕家的女孩子们,老太太总不能让孩子丢脸丢到婆家去,后头可有好几个孙女儿呢!照老奴说,这话也不必太太亲自去同老太太说,只逮个机会同老爷透露几句,老爷也必会思量的,由老爷去开这个口,老太太还能不依?” “内宅的事都该是妇人家来操心,拿着这个去扰他……我怕他……”燕大太太有些犹豫。 贡嬷嬷暗中叹了口气,她家姑娘算是被这个姑爷给拿住了,天天陪着小心,时时不敢出错,小意温存谨言慎行,却还是讨不来个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太太不必多虑,老爷对二姐儿的事也是极上心的,去年二姐儿及笄那日,老爷不是还特特请来了平南公主给咱们二姐儿插的笄、信国公夫人做的赞者?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放眼这官眷圈子,谁家的小姐及笄时也没得咱们二姐儿这样的阵势,”贡嬷嬷笑着给燕大太太递了盅热茶,“太太也不必刻意拿了这事去同老爷说,只当做闲聊时无意中提上几句,老爷最是通透不过,自会细加考量的。” “也罢,就这么着吧,”燕大太太低头喝了阵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起来,“今儿我去铺子里看首饰,正巧遇到闵家太太,闲聊了几句,见她身上穿的素淡,问了那么一嘴,她说是家里长媳过世,明儿要去普济寺做场法事,和我说普济寺的菩萨灵验得很,尤其是在求子上……我看,宁可信其有,不若待孩子们书院开了馆,我也去上上香……” 七月初一就是开馆日,疯玩了一个暑假的学生们百般不情愿地收拾了上学的家伙什老老实实地去了书院报到,实则许多人一个暑假没有见过面,再见到时都很有些兴奋,从书院门口一直到各自课室,一路上到处都在叽叽喳喳,沉寂了一个月的校园顿时热闹了起来。 “小七!你瘦啦!”武玥一个猛子冲过来,惊喜地握着燕七的肩膀上下打量,“瘦了好多!怎么做到的?!” “节食加锻炼。”燕七言简意赅地答道,“你黑了,暑假都去哪儿玩了?” “和我二哥五哥他们又去了一趟葱茏山!”武玥得意不已,“我们去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