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都快五十的老男人了,一脸褶子,哪有儿子好看?”张依一噗哧笑出声。 “是啊,我老了,可你还很年轻!”刘恪非颓然地叹口气。几年的劳动,被边缘化,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他不能流露出来,妻子为了他牺牲这么多,他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张依一见他失落,心里一疼,忙抱住了他,安慰道:“你一点也不老,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个又酷又帅的刘恪非。” 刘恪非:“……”又酷又帅?妻子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刚刚还说他一脸褶子,转眼间就是又酷又帅了。 小树出发这天,张依一和刘恪非坐船从瀛洲岛将小树送到申城,顺便在妹妹江白家里吃了顿饭。 运动刚开始,余毅也受了冲击,被造反派关押。在总理的力保下,余毅才被放出来。主席也致电申城革委会,明确指出,余家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中为党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要善待余家人。 如今,他们一家五口带着一个五十几岁的保姆,住在余家的一套小别墅内。 中小学已经开学,余毅的三个孩子中午不回家,都在学校吃午饭。中午,家里只有两夫妻和保姆在家。 “恪非,你受苦了!”余毅大半年没见刘恪非,骤然发现他的鬓角竟冒出了些许白发,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粗糙得如乡下的汉子,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从小到大,恪非就英俊得不似凡人,性子更是清傲,可就是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扫马路,打扫厕所,一干就是几年。 刘恪非按了按余毅的肩膀,浅笑道:“这样也好,有时间可以多陪陪依一。” 余毅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小树:“小树,你上大学,姨父也没帮上忙,这点钱你拿着!” 小树将钱推了过去,“谢谢姨父,钱我不要,我妈给我钱了。” “余毅,你们现在的经济情况还不如我们呢,你和白白的心意我们领了,钱就不要了。另外,我给你们带了点钱。”张依一将信封里的一千块钱递给了江白。 她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余毅和江白,让他们把钱藏起来。谁知道这俩人根本没当回事,只顾着潇洒自己的。造反派抄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家里的小轿车,存折和现金,还有江白的首饰被抄了个干净。 余毅家是很有钱,可现在寄不过来,家人也不敢回来探望他们。江仲良心疼女儿女婿,全靠他接济他们。 “姐,我哪能要你的钱?姐夫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帮你们,已经很惭愧了。我和余毅的工资一个月加一起两百多,和别人家比已经不错了。”江白将钱还给张依一。 “白白,你听我说,姐有钱,在造反派抄家之前,我把家里的存折和钱都藏了起来,他们只抄走一根项链和收音机留声机。” 听姐姐这样说,江白这才收下了钱,这一千百块钱,不但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还能帮他们很大忙。 三个孩子,大儿子年底才够十五岁,上初三,老二和老三是一对龙凤胎,刚满十二岁,小学五年级。老二喜欢绘画,老三喜欢音乐,他们私底下找了两个教授教孩子,这些都要钱。 “唉,余承浩明年初中毕业,看样子是躲不过下乡了。我找找人,看看能不能让他和家宝下放到一起,这样也能有个照应。”江白叹了口气。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几乎每家都有孩子下放,大哥二哥姐姐,每家都有一个儿子下乡,明年就轮到自家了。 张依一安慰了江白一番,告诉她这种日子过不了几年就会过去。 在妹妹家吃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张依一和刘恪非带着小树坐着公交车去火车站。 到了售票处,张依一掏出钱,报上了江白的名字,售票员将一张申城到北京的卧铺票递给了她。 张依一道了谢,一家三口去了卧铺候车室,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树,到了学校给家里写信,和同学搞好团结,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张依一一遍遍交待着儿子,又检查了他的水壶和食物,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树揽住妈妈的肩膀,笑着劝她:“妈,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担心我,只要您和爸爸平安,我才会好好的。” “是啊,小树稳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恪非眼见着妻子眼圈都红了,忙安慰道。 “我不在家,您就不会这么忙了,爸现在也不用劳动了,你们有时间就去江边看看风景,散散步,过一过只有你们两个人的世界。” 刘恪非捏了捏儿子的肩膀,颇有些老怀欣慰,还是老大贴心。这几年,老大很少粘着妈妈,时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