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铁门,根本制止不住,如果让这些人闯进去,以闫丽丽女儿这种品行,不但刘恪非会被冲击,她的两个孩子少不了也被连累。 情急之下,张依一从口袋里掏出手抢,指向了这群人:“都给我让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老娘上战场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刘恪非不是国民党特务,他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白纸黑字写着呢!” “你们别信她的,她是特务老婆,和刘恪非狼狈为奸,他们的孩子就是特务崽子,咱们今天一窝端!”程晓敏眉飞色舞,一双吊梢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程晓敏,你小小年纪竟这么歹毒,当年你娘乱搞男女关系,破坏别人家庭,还欺负人家前妻和孩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娘就怀恨在心,想趁机报复迫害我们。同学们,相信你们不会被她蒙蔽,她不是为了革命,她是公报私仇!还有,她的父亲程书礼是逃兵,抗美援朝时为了躲避不去前线,服用了巴豆粉,这事整个部队都知道!” “大家别听她的,她以前可是资本家大小姐,她家里有工厂的,专门剥削劳动人民!”程晓敏见众人皆是审视的眼神,顿时急了。 “放你娘的屁,你说我们家有工厂,我们家的工厂在哪?”张依一用枪指着程晓敏大骂:“还敢污蔑老娘是大小姐,老娘可是红得不能再红了,我从小被人贩子拐卖,被人逼着干活,还不给饭吃,我是被欺压的穷苦人,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挣脱封建牢笼参了军,上过战场救过人,你敢污蔑老娘,信不信老娘一枪崩了你!” “程晓敏父母的情况我们会核实,但是刘恪非我们必须带走,押送北京审判。”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学生,对张依一的语气较温和,“你既然是苦出身,就应该和刘恪非划清界限,揭发他。即便他不是国民党特务,也是军内的一小撮走资派,他的家人是美帝国主义分子,当心他向美帝国主义出卖国家情报。” “刘恪非的家人是爱国华人,不是美帝国主义,当初日本占领申城,逼着刘恪非的祖父和父亲亲日,两位老人宁死不屈。刘恪非更不是走资派,当初他抛弃富裕的生活投身革命,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们……” 张依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壮实的男生打断了:“李副组长,你和她费什么口舌,她要是再冥顽不灵,连她一起抓!” “揪出军内走资派刘恪非!” “打倒反动革命家属!” 学生们群情激昂,大声呼喊着口号,有几个身形利索的男生,已经开始翻铁门。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所有人都被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往后退。那几个正要翻越铁门的男生,也停了下来。 张依一指着众人,“我让你们打倒,老娘在上甘岭战役中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还在吃鼻涕呢!” 她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这群人冲进来,只要是躲过了今天,她晚上就带着大人孩子上北京找总理去。三年前,刘恪非晋升少将时去北京,总理接见了他,专门问了他的情况。 “你这个走资派家属,公然对抗伟大的大革命!”程晓敏很快反应过来,她急于表现自己,开始煽动,“咱们冲进去,她不敢开枪打咱们,只敢朝天上打。” “打倒走资派家属张依一!”程晓敏带头喊了起来。 被称为李副组长的年轻学生,扫了一眼程晓敏,“程晓敏,你的问题还没核实清楚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你又不是我们军医大的,你一个中学生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积极要求进步,加入革命队伍,如果程书礼和闫丽丽的情况属实,我坚决和他们脱离关系,打倒他们,并踩上一千只脚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程晓敏的眼中闪着光。 张依一瞠目结舌,世上居然有程晓敏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闫丽丽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正僵持间,就听见一阵整齐划一的跑步声,以及枪械的晃动声。 很快,就看到一队战士跑过来,带头的是刘恪非的原警卫员小杜,现在是警卫营的副营长。 “马上离开这里!”小杜厉声朝造反派小将们喝道。 几十个战士严阵以待,将院子团团围住,一个个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用枪指着造反派小将。 “行,你们厉害,我们走!”李副组长悻悻然,率先掉头离开。 其他的人见状,也跟着作鸟兽散。不一会儿的功夫,喧闹的大门口,只剩下了杜营长和几十个战士。 “张院长,我来晚了,差点让刘政委被他们带走。”小杜的眼中带着担忧,“幸亏你们将大铁门锁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杜是在他们防空军并入军区空军的那一年,离开了刘恪非的警卫员岗位,做了警卫营下面的警卫排长,一直到现在,升为副营长。而刘恪非也在三年前,做了军区的空军政委,为正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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