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大家喘口气,从前线卫生所转运过来的伤员就到了。野战医院设立在靠近五圣山三十多里路的一个半山腰里,负责救治从前线卫生所转运过来的重伤员。 相比野战医院,距离前线更近的伤员救护站更加危险,为了保障伤员能及时得到救治,救护站的八十多个医生护士,对火线上下来的伤员,进行快速止血、包扎、固定,再转运到野战医院救治。 两个连的担架大队不分昼夜、争分夺秒的运送伤员,行动快一点,伤员生还的希望就大一些。 “金医生,你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了,这台手术我来做吧!”常院长换下了疲惫的金医生。 一个被弹片击中心脏的伤员情况危急,一个疏忽就会要了伤员的命。 金医生没有硬撑,野战医院能做心脏和脑部手术的只有他、常院长、周医生、李医生四个人,他和周医生李医生三个人都连续工作了三天两夜,这台手术他不敢冒险。 张依一已经记不清为多少伤员取了弹片,好在第五次战役以后,医院增加了很多医疗器械,还有大量的抗生素,她不用动不动就为伤员截肢。 除了在救助站不得已截肢的伤员,到了野战医院以后,他们都尽力的保住伤员的肢体。 张依一做完一台为伤员取碎骨的手术,疲惫的下了手术台。她一手扶着后腰,一手轻抚着肚子。 肚子里的胎儿又在闹腾了,她现在怀孕五个多月,每天都能感觉到胎儿在肚子里动。尤其是这两天,她太累了,胎儿似乎有意见了,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控诉她不重视自己。 见她捶腰,朱医生上前扶住了她,劝道:“依一,你休息一会吧,你今天站了整整一天了,身体哪能撑得住?” “朱大姐,我没事,你看金医生他们,都几天没合眼了,我每天多少还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张依一被朱医生按在了椅子上,肿胀的腿脚舒服了些。 在手术台前站了一天,她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休息了十几分钟,张依一又投入了工作中。这次,她要为一个大腿被弹片崩伤的伤员取弹片。 这个伤员被送进来的时候,轰动了整个野战医院。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向他表达了敬意。 这个姓胡的小战士,在守护上甘岭的战斗中,创造了一个人一天之内击退敌人41次进攻,歼敌280余人的奇迹。守住了阵地,迎来了大部队。 小胡比张依一还年轻两岁,刚满21岁,个子不高,长得文静秀气。 见蓝灵要给他注射麻药,小胡连连摆手,“把麻药省下来给需要的战友吧!” 听着他一口四川乡音,张依一倍觉亲切,忍不住用四川话劝他:“这可不行,伤着你的大腿神经就不好了,你可是我们的战神。放心吧,现在医院不缺麻药!” 小胡眼睛一亮:“医生,你是我们四川老乡?” “不是,可我会说四川话!”张依一趁麻药还没起作用,和小胡简单的聊了几句。 她会说四川话是因为妈妈,妈妈谢珊是成都人,爸爸是济南人,两人都是大学毕业留在申城发展的。她在申城出生,算是新申城人。 手术很顺利,手术结束,小胡被抬进了病房。为了躲避敌机轰炸,伤员分散住在临时挖成的小防空洞里。 连续奋战好几天的医生护士,刚刚处理好这批伤员,还没来得及啃上一口馒头,又一批伤员被转送来了。 这次伤员的情况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们是担架队员和伤员,在转运伤员的途中,赶上了敌机轰炸,当场牺牲二十几个战友,有担架队员,也有伤员,还有十几个担架队员和伤员受了重伤。 十几个伤员成了血人,有的缺了肢体,有的脑浆溢出。两个脑浆溢出的伤员,本就受了伤,又遭遇了二次受伤,刚到医院就牺牲了。 “海哥,你咋就没了,咱们一起参军的时候,你娘和我娘还交待咱俩,让咱俩互相照应,我回去后咋和你娘交待啊?”其中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小战士,坐在一副担架旁放声大哭。 担架上的小战士血肉模糊,已经牺牲了。他们是新入伍的新兵,因为没有战斗经验,就做了担架队员。 医务人员来不及向牺牲的战友默哀,就投入到抢救战友的工作中。 一直忙碌到深夜,这批伤员才处理好,八个外科医生同时进行手术,血库的血也不多了。要不是换防的战友撤走前大批为医院献血,血库的血早就空了。 “大家轮流休息,休息好才能更好的工作。”常院长看着一个个疲惫的医生护士,命令道。 “依一,你去休息吧,你一个孕妇已经二十多小时没休息了,再这么下去,孩子会不安全。”朱医生担忧的看着张依一。 常院长一脸的严肃,“朱医生,你和依一都去休息,我们这些男同志留下来。” 张依一现在浑身发软,眼看着就要站立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