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京城又下了两场雪。雪沫子纷飞起舞,洋洋洒洒,像极了那京城三月里随处可见的柳絮。 大雪纷飞,京城白茫茫一片。皑皑白雪压弯了枝丫,更覆盖了一条条街巷。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天寒地冻的。京城的闹市街巷都没有往日来得热闹。一些小贩嫌冷未出摊。那些达官贵人又缩在府里头不出门。 然而晋王府却好生热闹。 圣上的赏赐不断,隔三差五就往府里头送。晋王殿下的恩宠可见一斑。 京城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晋王如今如此得势,那些王公大臣们寻着各种由头来府里拜谒。不过都被林木森给逐一推了。他向来不喜和这些势力的人打交道。 他每日就窝在府里摆弄花花草草。这一点倒是和久居深宫的太后越发像了。 从南境带回来的忍冬花幼苗经过他的悉心培植已经活了。京城干燥严寒,不适合忍冬花生长。林木森倒腾这些幼苗委实花费了不少心力。 眼看着这些幼苗存活了,林木森便松了一口气。近几日也清闲了下来。他打算出门拜访丞相李元祺。 李家和徐家是姻亲,他向来就和李家走得亲近一些。 李家世代出股肱大臣,且位及相位。李家历来独善其身,只拥护帝王,从不参与夺嫡争斗。李家的女儿也从不入宫为妃。李家人睿智清明,独善其身。 林木森的舅母、李相,还有李家那几个身居高位的儿子,皆是通透明朗之人,活得颇有风骨。 “殿下,今个儿去相府,咱还从西市过吗?”出门之前,白松露小心翼翼地问自家主子的意见。 “照旧走西市。”男人音色清朗,表情淡漠。玄色长袍将人衬得越发清俊隽逸。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西市绕了一圈。 京城的百姓门惯会认贵人们的车撵。晋王府的马车打从西市穿过,很多人便已经纷纷让路。 晋王府里的人可轻易开罪不得。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不曾想却在长街的尽头与另一辆马车冲撞到了一起。 骏马嘶叫,车里剧烈晃动,林木森下意识冷了脸。 车夫大惊失色,脸都吓白了。拼命拽紧僵绳这才将马车稳下来。 “出什么事了?”白松露面色微变,冲外头沉声问道。 车夫弱声道:“有人冲撞了咱们的车。” 白松露:“好大的胆子,晋王殿下的车撵竟然也胆敢冲撞,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下去看看可有什么损伤。”林木森不耐烦地摁摁眉心,表情变得有些烦躁。 “是殿下。”白松露领命下了车。 —— 突然撞车,叶世歆等人也是惊卜未定,好一阵恐慌。 画眠掀开帘子探了探外头,神色惊恐,“不好了小姐出大事了!” “别慌,好好说。”叶世歆倒是冷静。 画眠垮着一张小脸,弱弱地说:“咱们冲撞了晋王殿下的马车。” 叶世歆:“……” 嘴馋赶去西市吃一碗馄饨,竟然出了这档子糟心事,这可如何是好。 晋王殿下素来仁慈,她倒也不怕被他责罚。只是她害怕面对他。她苦心隐藏了这么久,断不能在今日便毁于一旦。 “怎么办啊小姐,您要是被认出来可不得了!”画眠一下子便乱了阵脚,完全没有画竹的镇定。 “慌什么!”叶世歆镇定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会来。将斗篷给我披上。” 两人在车里捯饬一番,叶世歆将斗篷上的帽子盖到脑袋上迅速下了马车。 对面白松露已经下了车,神情严肃,“何人这么大胆,敢冲撞晋王殿下的马车?” 叶世歆快步走到晋王府的马车前,躬身屈礼,“民女乃叶家女儿,车夫驾车不察,不慎冲撞了晋王殿下的车撵,还望殿下恕罪。” 粗噶浑厚的嗓音,让人听一耳便心生厌烦。如此难听的声音着实不敢相信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林木森双耳一震,连帘子都没掀,沉声道:“既是无意,便罢了,下次注意。” “多谢晋王殿下.体察。” “走吧松露。” “是殿下。”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离了视线。叶世歆掌心濡湿,脊背冷汗遍布,一阵寒凉。 “好险好险!”她暗自呼出一口浊气,有惊无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