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实际上极为敏感脆弱。不在意的人说千句百句都不能在他心里掀起一点儿波澜,但是放在心尖的人,就是半句话都足以要他的命。 木宛童清楚他这个性子,所以自从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敢同他说过分开,离开这样的话,生怕刺激了他。 但她只知道夏侯召性格脆弱敏感,心思多疑,却想不到是这样极端的敏感。 成亲的前一日,沈家二老爷沈玉华带着一众家眷回来了。 沈家二老爷也是沈老太君亲生的儿子,只是分家后就搬出去了。照理沈老太爷还健在,不应当分家,但是沈家一众实在是受够了二夫人姚氏的性子,沈老太君也头疼,干脆就将一家子分了出去。 沈玉华一家定居恭城,是个山水灵秀的好地方。 按道理沈二夫人应该是沈老太君精挑细选的儿媳妇,性子上应当出不了什么差错,但偏偏不是。 姚氏是沈玉华自己看中的,性格刁钻刻薄,也不知道沈玉华看上她哪儿了,当年在的时候,将整个沈家都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姚氏生的一副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桃腮,四十多岁的人来,还有几分颜色,婀娜的不像话。 她带着四个孩子给沈老太君和沈老太爷请安。 姚氏与沈玉华就生了三个儿子,另一个则是她娘家的侄女姚三娘,父母双亡,两个姐姐都出嫁了,这才借住在沈二爷家。 “给母亲父亲请安,给哥哥嫂嫂请安。”姚氏蹲下行礼时,带了几分妩媚风流的刻薄。 明明该是轻浮,却像是长了刺儿一样不好让人接近,一看就不是个轻易能招惹的主儿。 沈老夫人看着她就头疼,免了礼,让她回去歇息。 姚氏不是个没眼力见儿的,知道沈老夫人不待见她,好不容易借着木宛童出嫁的由头回来看看,可不能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撵出去了,那多没面子。 江氏带着姚氏和姚三娘去垂花厅小叙,沈大老爷则是带着沈玉华和他的三个儿子去了书房。 姚氏拧着帕子,斜倚在石桌上,眼角微挑,有些随意。 江氏早早就习惯了这个弟媳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老毛病,也不挑刺,只让人捧了茶水过来。 “多少年了,老宅子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小辈们却都长起来了。”姚氏状似感叹,让人捧了个匣子过来。 “嫂嫂帮我瞧瞧,这东西给咱们小阿宛添妆行不行?”姚氏亲自将匣子打开,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 江氏淡淡瞥了一眼,是一座玉麒麟,上头嵌着八宝琳琅,整玉雕刻,麒麟眼处是一抹天然的红,倒是十分难得。 她隐约记得这是姚氏出嫁时候压箱底的嫁妆,一日要擦上三次,可见姚氏的爱惜。能用来给阿宛添妆,可见一般。 江氏晓得,她这个弟媳人不坏,也热情,就是嘴不好,规矩也不好,事儿诚多,平白的得罪人闹矛盾,当初让分家,对两边儿都好。 姚氏出去过得自在,府里也清净。 “不错,弟妹用心了。”江氏不算冷淡也不算亲热,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姚氏这个性子,是万万不能和她亲热起来的,不然她什么话都能同你说,说实在的,姚氏这个人除了热情大方,就没什么优点了。江氏不愿意同她多打交道,但也不会嫌弃她。 姚氏摇了摇手里的帕子,当做江氏是在夸奖她,拉着自己侄女儿的手同江氏开门见山道 “嫂子,我话就直说了,你看看咱们家大郎、二郎、三郎都没媳妇呢,你随便捡一个,配给我们家三娘成不成?” 沈晰和、沈晰酩、沈晰遥哥仨在这一辈里也排前三,所以姚氏称他们大郎二郎三郎。 江氏眉心直突突,合着你把我儿子们当地里的白菜呢,说挑一个就挑一个 怨不得姚氏这么多年人缘儿依旧不好,就这没脑子的话像是人说出来的?谁家母亲听了这话不得跟你急? “嫂子,我这侄女儿跟我性情模样都一样一样的,你考虑考虑呗!”姚氏见江氏不说话,又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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