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除却逃跑以及怀里心思的, 总共还有十万人,浩浩荡荡的向北继续前进。 五月初的时候, 花开得正好,陵阳偏北,气候寒冷, 所以连这花儿都开得比旁的地方要慢。 江氏打算将木宛童带去佛寺烧香礼佛一段时间,沈老夫人也赞许,说能带木宛童出去散散心最是好了,省的整日憋在府里出了毛病。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得活泛些。 木宛童这一年里过得实在不顺, 江氏带她去捐些香火钱,再找找师傅讲经算算卦, 意图克化木宛童身上的不顺, 让她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陵阳与樊门关相交的山上有座广音寺,在此地广负盛名,香火鼎盛,边关之地多战事, 实在不安稳,所以信佛之人就格外多,就算不信佛的,也经常会去寺里求个平安符,捐捐香火钱,求个心理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沈家的下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将用具来来回回搬上马车,广音寺距离沈家有些距离,就算早上启程,也要下午才能到,一日来回往返定然是不能的,所以要留宿一日。 既然留宿,那带的东西便不能少了,至少被褥要带上,还有茶具食具,寺里虽都有备好的,但总归来来回回各色的人都用过,用起来不怎么舒坦。 沈家的的族徽以白为底,上头是繁复的青鸟纹,古朴大气,但凡陵阳没有一个人不认得。马车行在主路上时,百姓纷纷避让,心里满是敬仰,没有丝毫的不满。 沈家仁善,一年有两次施粥,又从不仗势欺人,且家中子弟都有出息,免不得被罩上一层神圣的光辉。边关之地,能读书的人都不多,何况是沈家人才辈出,自然就被神话了。 街上有个年轻的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却微微有些佝偻,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人,她盯着沈家的族徽眼睛闪闪发亮,摇晃了手里孩子的手 “儿子,你看没看见,你好好读书,到时候有出息了,让沈家看上送到西府去读书!给咱们家光宗耀祖!” 那孩子没见过如此浩浩荡荡的场面,街上都是身着青衣的人,护着那几辆车马,他揪着自己母亲的裙裾,缩在后头,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去张望,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木宛童依旧是一身素色的襦裙,因着天气转热,变得轻薄飘逸起来,衣摆宽大的铺在座位上。她瞧瞧撩了马车帘子,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向外去看,陵阳倒是比邺城还要安宁平静。 至少百姓不会看见权贵的车马,就露出惊恐厌恶的表情,甚至避之不及。 江氏牵了她的手,将她散在脸上的发丝勾开“阿宛,路上辛苦,你今日起的又早,若是受不住了便睡会儿。” 木宛童冲她笑笑,继而摇摇头。她有些激动,哪里能睡得着? 江氏也不勉强,想起前几日和沈老夫人他们商量起的事儿,心里辗转几分,却平稳的开了口“你刚过了十五的生辰,按照咱们南齐的习惯,是该定亲了。原本那高稔是不行了,老太爷本就看不上他,他如今又娶了妻。” 江氏仔细观察木宛童的神色,见她面上没有丝毫的伤感和遗憾,便晓得她心里并没有高稔。江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免不得思索,那阿宛看上的是谁? 且行从来不会说没底的事儿,阿宛心里必定是有了人。 木宛童精神亢奋,却因为起的早,不怎么灵光,下意识接口“他妻子还是我送出……”送出嫁的…… 木宛童说道一般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急急改了口“阿宛本就对高稔没什么心思,成与不成都无妨。” 江氏面露疑惑“他妻子怎么的?你难不成认识?” 木宛童下意识勾了勾耳边的散发,目光躲闪“原本在邺城时候见过几面,说不上熟悉,是个机灵的,和宁臣侯府十分相配,他们府里的老夫人温氏也满意。” 她原本在邺城的时候因着独自一人苦苦支撑,所以难免处处小心,时刻提防,现在在江氏面前,说话也不用怎么思量,难免就犯了错。 江氏见木宛童明摆着不想说,也不好再追问,只是想着回去问问沈晰和,却又担心沈晰和素来口风紧,问不出什么来。 “若是你有了喜欢的,千万要同舅母说说,早早相看,让家里把把关,省的回头再出了纰漏。”江氏继续道,语气里多是劝诱。 她并不会过多干涉阿宛的婚事,最重要的是阿宛自己能过得好,将来是阿宛和人家过日子,又不是他们这些长辈,终归还是要阿宛看得上。 不过她还是希望阿宛能瞧上宋允,那孩子自小在跟前儿长大,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品才学都有保障,将来必定会一心一意的对待阿宛,加上他并无父母兄弟,将来阿宛嫁给他也能轻快些。 木宛童乍一听江氏问她意中人这件事儿,下意识想起夏侯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