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骂了一通出完气之后,满面担忧的问云雀,“往后可怎么办呢,那二姑娘看样子是想整治我呢!快帮我想个主意对付她!”又靠着云雀叹气道:“云燕那丫头是个傻的,指望不上,我身边可只有你一个贴心的了!” 云雀马上表忠心,小嘴跟抹了蜜似得,心里想的却是,就你这两把刷子可就别现眼了,那个是人精里的人精,你能玩的过她? 再往后,日子见天儿的过。 因着有云雀在这厢接应,潘氏想出来的蠢招数全都尽数传到映容的耳朵里去了,什么装肚子疼,装崴了脚,映容听了实在觉得好笑,根本都不想搭理她,心里更讨厌潘氏只会拿肚子做文章,几回下来不管用,连潘氏自己也泄气了。 另一边三喜居里的柳姨娘又天天寻晦气,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潘氏本事不到家,被欺负的可惨,气的嘴里长了一溜泡,泡破了又连成疮,几乎烂了满嘴。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潘氏就熬不住了,心想在这深宅大院里,既没根基又没人庇佑果然是不行的。 于是又忙不迭的叫人去传话,说要见二姑娘。 映容第二次过来的时候,潘氏的狂劲儿已经被打磨得差不多了。 虽然心情饱受摧残,但因着厨房里天天好菜好饭的送着,潘氏不仅没瘦,还圆润了一圈。 见着映容,全然没有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了,语气也不经意间软和了几分,温温弱弱的指着椅子道:“二姑娘坐。” 映容坐下,微微笑道:“潘姑娘叫我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潘氏自己也跟着坐了,低着头道:“我,我不愿意跟柳姨娘一起住。” 映容一手搭着椅扶,略歪了身子看向潘氏,“你放心,她就会点嘴皮子功夫,你比她本事还大些,她奈何不了你!” 潘氏抬头,瞪着眼道:“你是成心折腾我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狠毒心思,你想借着柳姨娘的手除了我!” 映容嗤笑一声,“我闲得慌!有那个工夫害你,还不如自个多睡会儿,祸害遗千年,你俩保准一个比一个命长!” 潘氏脸色难堪,大叫道:“我要见伯爷,让我见他,这么大的事,凭什么让你一个丫头片子来跟我商谈。” 映容淡淡看着她,“在你眼里是大事,在我们眼里可不算大事!” 潘氏身子一晃,但仍强装着镇定。 映容接着道:“再说了,你见到我父亲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为了你肚子里这个不知男女,不知是否健康,不知将来如何的孩子来与嫡妻嫡女作对吗?太天真了!” 潘氏又开始掉眼泪,“你们欺负人,你们欺负人!你们余家简直太没良心了!还有你,小小年纪就这般狠毒,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你早晚要遭报应的!” 映容笑意冷冽,“狠毒?你比我也大不了两岁,又给人做外室,又大着肚子上门讨名分,怎么,你觉着你就是个省心的了?” 沉吸口气,满目认真看着她,“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去?你是我父亲的外室,本就不该给你好脸色,如今你还跟我母亲作对,我能坐在这跟你好好说话已经是难得了,你当我是观世音菩萨,到处积德行善普度众生?” 映容凑近潘氏,语气和缓,一字一句道:“我真不明白你,便是外头勾栏里的小娘子们,被人赎身出去了,也有做正房奶奶的,也有做大户人家姨奶奶的,你倒好,清清白白的姑娘,偏要做外室,做了外室还不消停,还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你别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着你,既然早就把脸皮和自尊扔出去了,为何现在又想捡回来呢?” 潘氏叫她这么一挤兑,顿觉羞辱难当,掩着脸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 映容也不劝她,等她哭了半晌才道:“本来是挺简单的事,你非要闹这么一场,为难自己也为难我们,何苦呢?你一个流通买卖的贱籍女子,若不是看在你怀着孩子的份上,早把你打发出去了,昨个刘妈妈还说来着,要给你寻个好去处,你是个心大的,咱们家留不住你,等你生完孩子便把你送回戏班子去,都是熟人,也算你娘家了,你觉着这样可好?” 潘氏吓出一声冷汗,嗓音颤抖,“你们,你们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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