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回来,我们不念了,我们回家!” 敖饼这会儿也坐了起来,虽然被姐姐一巴掌拍得晕头转向,但是不妨碍他百折不挠地继续作死。他衣服撑破,不好意思恢复人形,只能盘在地上,堂堂青龙像只肥硕的菜蛇,拍着短爪看热闹。 “季沁你胆子可真肥啊,没有夫子就敢开书院!不过话说,要是没有射御夫子,可以雇本侯啊,本侯可是东海——”敖饼本来在跟着哄,莫名突然噎在了嗓子里。 谁说季沁没有夫子。 她怎么可能没有夫子? 当年敖苞身为四海实力第一的龙女,不仅擅长龙族的战斗,为了研究人族和妖族,她潜心修习过十年人族的射御之术,若非当年遇到的是季斩龙,她本来难逢对手。即便是流放百年,她生疏了一些,可是教一群半大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敖饼咽了口口水,忐忑地抬头看他姐,敖苞伏在半空,冷淡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还想找茬揍他。 敖饼自忖来凤岐是身负使命的,不能第一天就在门口被亲姐揍成一条废龙,他摇了摇尾巴,凌空游起来,去一边插队领书。 · 就在众人吵嚷不停的时候,一辆牛车慢慢从远处的小道上行了过来,青牛慢悠悠地在门口站定,牛车上的老仆收了鞭子,下车侍奉在一侧。 有人以为是新来的送孩子的父母,连忙劝到:“我说你也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这凤岐书院可是连个夫子都没有,也不知道要拿什么教孩子!” “哦?”车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赶车的老仆掀开车上帷幕,扶着主人下车,那人约莫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但是梳理得很整齐,头上仅插着一根木簪。 老者身着布衣,脚踩麻履,环视周围的人,微微摇摇头:“原来覃某教了大半辈子书,到头来连夫子都算不上。” 上一刻还是吵嚷的众人,下一刻像是被浇了一勺冰水的沸汤一样,立刻安静下来。 “是太学的覃竹异覃夫子啊。”很快有人认出他来。 “覃夫子?您怎么来了?”有人恭敬询问道。 “覃夫子刚刚话里的意思,您就是这书院的夫子?” 覃竹异没有说话,他看了眼在还在周围不知道是去是留的学子,眉头用力皱起,严肃道:“明日寅时老夫讲解论语里仁篇,还不快快回去温习功课。” “是,先生。”围在门口的学子们清脆地应了一声,立刻一哄而散。 门外父母们惊奇极了,尤其是刚刚哄闹着要带走孩子的,更是像被踩住脖子一样。太学是全王朝最顶尖的公家学府,即便是私学如此盛行,太学依旧保持着超然的地位。但是同样的,太学的入学考试极为严格残酷,报名百人,可能只会有一人被录取。这样一座学府中的夫子,水平可想而知。 姜瀛站在季沁旁边,怀疑自己眼睛看错了,他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覃夫子,您是平日里依旧在太学,偶尔来一次,指点一下孩子们吗?” “老夫已经辞去太学夫子,平日里都会待在凤岐书院。”他顿了顿,“而且不仅是老夫,我的好友容山先生也会来教授史学。” “容山先生?容山先生出身史官世家,以刚正不阿著称,他也会来凤岐书院?”姜瀛又是诧异又是不安,“为什么啊?凤岐这里面可是有妖魔啊!” “逆子无能,为保冀州安定,将苍猿妖王之子送来凤岐。令凤岐书院被人人厌弃,此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而止。”覃竹异皱眉解释道,“从此我与容山便是这书院的夫子,学子再顽劣,也有我二人看管调/教,诸位请回吧。” “覃老……容山先生……他们要成为我儿子的夫子了?”有人晕晕乎乎地说道。“我那考不上太学,又被私学嫌弃的傻儿子,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夫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掐我一下。” “哎哟疼,真的不是做梦。” 覃竹异被季沁迎入书院里,门口众多父母还在虔诚地瞭望,直到连影子也看不见,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去。 姜瀛气呼呼地生了会儿闷气,下仆过来提醒他:“少爷,我们走吧。” “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