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音是太聪慧,还是太倔强? 薇珑无法下定论。 唐修衡回房歇下的时候,见小妻子一丝睡意也无,睁着清亮的大眼睛望着帘帐出神。 原因自是不难想到。 他熄了灯,把薇珑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来,哄哄我的清欢。” “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薇珑把脸埋在他胸膛,“那种念头,我也曾经有过,而且特别严重,偶尔甚至是迫切的。只是……”只是惦记着他,想再见他一面,拼尽力气撑着。 “不准有。”唐修衡寻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哪怕你伤害自己一点点,我都会恨你,永世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薇珑点头,“你也一样。” “对,我也一样。”唐修衡温柔地吻了吻她额头,“我们不要给彼此失望、灰心的理由。” “可以做到么?”薇珑对此一直持有怀疑,且无信心。 “一定可以。”顿了顿,唐修衡强调道,“我可以。”他有挚爱相伴,有整个唐家要他支撑,有岳父需要他保护……他有无数个让他时时刻刻控制自己不失望、不绝望的理由。 薇珑又问他:“你心里难过的时候,怎么样能让你好过一些?” “就这样。”他再吻一吻她的额头,“陪着我,甚至什么都不用说。” 薇珑展臂环住他身形,“我会尽力做到。”以前只要不是撞上同时发作的情形,她都可以做到。而此刻,她在心里对自己和他承诺:日后要像他一样,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好儿地陪着他,守着他。 · 受到莫大触动的人,还有程锦绣。 周益安和梁湛有过节,周家于情于理都没必要去端王府道贺。 虽说已经分家,但是两个房头在一座府邸相处多年,不去道贺未免太不通情理。由此,周夫人把送周素音的事交给了程锦绣。 程锦绣昨日专程去送周素音。 见到周素音的时候,她就觉得对方毫无新娘子该有的羞涩、喜悦。相对无言,她坐了片刻就回了家中。 今日她又过去了一趟,目送花轿离开之后回返。 听到周素音自尽的消息之时,她几乎没办法相信是真的。 程锦绣当即去了婆婆房里,“娘,素音的事,您听说了没有?” “刚听说。”周夫人笑容苦涩,语带宽慰,“吓到你了吧?实在是没料到出这种岔子,早知道我就不让你独自去送她出嫁了。” “倒是谈不上受惊吓,只是……”程锦绣抚了抚心口,“世子知情之后,一定会很难过吧?”她与周素音没情分可言,可周益安不一样,虽说偶有争执,但以前是如亲兄妹一样相处的。 “他自然会难过。”周夫人缓声道,“分家之后,他几次去找素音,想好生劝劝她,这些你该是知情的,只是那夫妻两个都不让他进门,他有心无力。至于分家的事,则是我的主意。——他对素音勉强算得上仁至义尽,只是,往后需得你多宽慰他几句。” “儿媳晓得。”程锦绣应声后,担心地望着脸色不大好的婆婆,“娘,您心里也很难过吧?我陪您说说话,好么?” 周夫人笑着凝视了她片刻,对她招一招手,“过来坐。” 程锦绣依言坐过去。 “我是有些难过。”周夫人如实道,“在静慧园——就是皇上给素音赐婚当日,素音与我说了一些话。那时我只当她在意别人嗤笑她攀高枝,宽慰她的几句话,也都是场面话,聊胜于无。”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再怎样忽视,也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听说她在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程锦绣思忖片刻,语气诚挚地道:“她找您说话,不外乎是知道您什么都看得清楚。归根结底,想攀高枝的是她的生身父母——这是她所有是非的症结。她双亲哪怕有一个明白事理的,都不会让她与端王的事情闹到那个地步。娘,这件事不论怎么想,都与您无关。说到底,她双亲那样的做派,那个糊涂的头脑……我是真没法子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