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澈面不改色地道:“既然来到程府,又知道程老夫人前段日子不舒坦,我自然要去探望,看看她老人家的情形。” “这倒是。”梁澋又问,“程老夫人身子还好?” “看起来还好。”真就是看起来还好,现在怎么样,梁澈也不知道——离开内宅之前,程老夫人的身形摇摇欲坠,面色特别难看,他想忽略都不成。 也是啊,她差点儿让长子陷入是非之中,心里定是悔恨得紧——站在自己的立场,他只能这样推断。 梁澋深凝了梁澈一眼,转头看向程阁老,“不瞒阁老,我带了不少侍卫前来,因为要问你的事情上不得台面,又不想让你名声扫地,所以已经替你将程府戒严,任何人不准出入。” 程阁老态度淡然,“已有耳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梁澈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但愿是真有什么事情,不要闹出笑话来。”又敲打梁澋,“首辅的府邸,你们竟敢率众包围起来,没点儿切实的证据,别说阁老,我这个看热闹的都不会答应。” “不是我们。”梁湛这才出声道,“我此行只是作陪。” 梁澈有些意外,他以为,这种居心叵测的事情,只有梁湛才做得出。他看向梁澋。 梁澋颔首道:“的确。此事与三弟无关,是我让他陪我走这一趟。” “……”梁澈心说那我就放心了,今日你要是不碰一鼻子灰,不惹上一堆麻烦,日后我管你叫祖宗都行。 几个皇子之中,梁湛的心思最缜密,心肠也最歹毒,如果这件事是他亲自出面,还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论能否得手,都会把程阁老拉进是非之中。 要知道,近一年了,皇帝都没正眼瞧过梁湛,换个别的皇子,怕是早已陷入困境。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人少不了,但他并没受到明显的影响,眼下不如别人的地方,也只是皇帝对他不如以前而已。 当然,程阁老也不是软柿子。说句不好听的,程家一直是各个皇子巴结不上的门第——程阁老没有与任何一位皇子常来常往的意思,不难想见,为的是避免卷入皇室争斗。 一直以来,几个皇子都要看程阁老的脸色,他有这个实权,有这个资格。平日里遇到事情,他要么立场分明,要么陪着皇帝和稀泥,谁若找到他面前闹事,那是自寻烦恼。 文人大多孤傲,程阁老是百年来文人中的翘楚,连中三元、稳坐首辅位置的资历摆在那儿,不光是说起来好听,那是才学、心智、城府的彰显。 他的孤傲,也是文官中的翘楚。越是这种性子,越是眼里不揉沙子。 这样的一个人,梁澋也敢惹,莫不是吃错了药发了疯?梁澈腹诽着。 梁澋说起由来:“樊成辞官之前,与我府里的人有些交情。他辞官之后,没人出面弹劾,便再与官场无关,是清清白白白的一个人。我瞧着他可怜,便送了他二百两程仪,又将他唤到面前,问他是否有为难之处。 “他说别的都好说,只是受亲朋之托,代为照顾三个孤苦无依的女子,眼下他要回祖籍,三个女子怕是受不起路途颠簸,他要让她们暂时留在京城,等他安顿下来,再命人来接她们过去。 “贵妃平日常吃斋念佛,这样的熏陶之下,我对寻常人常怀有恻隐之心,宁王妃亦如此。 “樊成收养在膝下的三个女子,有两个是程家人已经见过的——姜五娘、姜六娘,再有一个是沈婉。 “宁王妃已经跟皇上、皇后娘娘请示过,来年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