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一阵子,周国公嗯了一声。 周夫人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的时候,心里已经权衡出轻重,缓声道: “不管是你有求于人,还是别人欠你的人情,这都是下下策。不论是哪一个妃子出面,都会使局面越来越复杂,而且,最终会让你受到更重的惩戒。 “你听我的,写一道认罪的折子,把益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 “再不济,皇帝也不会褫夺你的封号,至多是降职罚俸。 “你自请辞去官职——本就只有三品,降个三五级,你日后只能陷入任人踩踏的窘境。如此,还不如赋闲在家。 “只要能保住益安的前程,周家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随着她的言语,周国公面色越来越凝重,连生气都顾不上了,“益安这些年都没上进心,文武都不出彩,性子又鲁莽急躁。不为此,我早给他谋个差事去历练了……” “那些你不要管。”周夫人摆手打断他的话,“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我自会给他谋个差事。” 周国公扬眉,“是凭你还是凭你的娘家?” “都不是。”周夫人一笑,“凭我去求过的一位故人。” 怎么样的一位故人,能帮她这样大的忙?周国公难以相信。 周夫人说起另一件事:“益安的婚事,你做主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险些害死他。所以,这件事也要听我的。 “等到来年开春儿,他与当朝首辅的次女定亲。虽然是庶出,可门第摆在那儿,没什么可挑剔的。况且,现在满京都的人都知道益安的意中人是黎郡主,那女孩子又恰好是唐侯爷的意中人——能结亲的门第已经不多了。” 周国公瞪大了眼睛。 她前前后后所说的这些事情,需要走不少章程,中间一环出错,就会前功尽弃。 可她却像是在跟他拉家常。 这女人到底是疯了,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心里直发毛。 “你——”他语声有些沙哑,“确保所说的能够成真?你得拿出凭据来,不然……”不然就是真疯了,送去观音庵陪清音是当务之急。 周夫人拉开炕桌上的一个抽屉,取出一封信函,“这是给你备好的请罪折子,照着誊一遍。做好这件事,别的都不要管,等待结果便是。” 周国公起身走到她近前,把信函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再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惊诧。 写折子最是需要下功夫,一句话不对,就可能让皇帝光火,落得个与心愿背道而驰的结果。 这道折子写得声情并茂,皇帝看了,定会为之动容,生出恻隐之心。让他写,他自认写不出,但眼力还是有的。 这个人很了解皇帝。而且,听妻子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人已经帮周家谋划好了出路。 “谁?谁帮你写的?”他问。 “周家的贵人。”周夫人神色悠然,“想知道么?” 废话。周国公腹诽着,颔首嗯了一声。 “那么,告诉我,你所求之人到底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