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王见人来齐整,便道,“正经事,便说起来吧。” 帐中原本在的许多人,该走的走,该留的留,须臾便只剩了几个亲近的。七八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顾璋身上。他努力沉住气,问了一句,“不知是何事?” 柴文俊道,“聊聊你家先生,王允。” 顾璋略有些疑惑,自开年南下后,他留在南方和徐家人一起死磕土豆。后皇帝驾崩,朝政乱成一滩浑水,四面的诸侯起兵勤王,南北方的信自然断了。他和寿伯好几次派人想入都城,将王允和温佳禾接出来,但均未成功。 “这位先生,是何处人,师从哪家哪位,擅的是甚学问。”柴文俊温和道,“你平日如何与他相处,又学了哪些文章?” 顾璋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见郡主朱襄和卢士信均一副笑脸,心中衡量一番,当真便说起来。 如何从龙口拜师都城王允,先生日常喜好行路旅游,擅长杂家,对医和卦也略有涉及。他跟了五六年,实在愚钝得很,医和卦通没学会,只略读了一些治学的文章。 提及医,那青州王问,“擅医何种病症?” 仔细一想,居然甚病都治过。师徒在行路中,简单的外伤,头痛发热,伤风咳嗽,脱臼骨折,甚至路遇难产的妇人,王先生都能出手无碍。至于他和徐家的交情,也是因在三川道遇上得了热病的徐家主人,几副药下去当真给治好了。 “如此神医,为何不曾听过他的名姓?”朱襄好奇。 顾璋叹气,“先生性好自由,从不耐烦被拘束。” 青州王和柴文俊对看一眼,不愿被拘束,便没投过主家,没做过门客,自然没着意宣扬过自己的本事。然现今的文人,学得满腹锦纶,总要牧野天下,这般无欲无求倒是少见。 柴文俊便道,“你可有王先生的文章,能否背得几篇来?” 顾璋张口,立时朗诵起一篇不那么刻薄的来。 卢士信听得腻烦,打了个哈欠。朱襄却听得极认真,好几处都扬起眉来,对柴文俊点头。一篇背完,柴文俊道,“当真写得好文章,这天下大势在先生笔下,竟清晰如此。” “大隐隐于世,不想都城里还有这般人才。”青州王起身。 顾璋便问,“先生少有做正经文章,偶得几篇也是酒后戏言,当不得真。只不知先生在都城有何事,劳王爷过问?” 柴文俊这才道,“燕王在都城张贴告示,征召天下能人异士。一为振兴朝政,二为爱妾寻名医。先有许多人揭榜,奈何这些人既无法医治天下,也不能救他爱妾,便都一刀斩了。后无人再敢去揭榜,冷清得很。几个月前,便是这位王先生令一女学生代他揭榜,入了燕王府。” 顾璋面色煞白,再是站不住的。他知先生胆子大,不想居然大成这般模样,竟还带上了温佳禾。 朱襄见他心急,安慰道,“你别着急。王先生实在有本事,不知他用了甚法子,将燕王拖延在都城半年,给咱们宽延了许多时间。现又想办法传出信来——” 信?王先生如何传信?顾璋皱眉,思及和先生游荡时,偶然会遇见一些潜行的武士。先生曾言,那些武士乃是家中人不放心,安排着跟随的。难道,令武士送信出都城了? 顾璋暗暗心惊,对先生更加恭敬起来。然信中所言何物,却不是他这身份能得知的;青州王要不要信信中的内容,未来如何调整大军进攻方向,更不是他可听的。因此,通传了消息后,便有侍卫来,将他引出王帐,自安排去了一个小帐中。并再三嘱咐,若无青州王的手令,便在大营中等着罢。他点头称是,自留在营中,又去寻了徐家子弟作伴。两人便讨论为何突然将他拎来,最后只有一个可能性,乃是王先生在高复出做了甚大事,通传了不知甚重要消息。青州王的决策,必须万无一失,因此寻了他这个学生来了解王允。 王帐中,青州王环视几个儿女并幕僚,“如何?顾璋所言可真?魏先生信中所提燕王脑疾,又提及那王允,可信得?” “我只好奇。”柴文俊拍了怕手,“那王允是如何将信传出守卫森严的燕王府?又如何去了河西?” 卢士信道,“这有甚不好理解?王允是顾青山给顾璋找的老师,自然和顾家亲近,当然先给顾家的女婿写信。” 朱襄笑骂一声,“榆木脑袋。那王允既然身怀绝技,又入了燕王府,得了燕王的信任为他医治头疾,为何不顺势留下来做燕王门客?一个性好自由,并不能解释他的选择。要知延之现在虽是河西郡守,但毕竟不能和燕王抗衡。” “除非,王允是许家人——”柴文俊道。 许家人一出,帐中安静了。 “魏先生在新近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