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从万州请了善种田的人来,千方百计做良种,又花了多少钱,你们可知?” 自然是不知的,只听庄中人提起,还嘲笑过他放任女儿乱来。 “我搞这些,担了多大的风险,你们想过没有?” 别人的冒险,其实也关系不大。 “家里那位劝了我许多次,通说要被搞得精穷了。我说没办法,这事一旦开了头,便不能放弃。老祖宗既然能弄出龙茶来,我怎么就不能弄出龙薯了?这般坚持,好几次看不到希望,最终还是成了。这些年,也就只得这一片种地。”顾青山艰难地摇头,配着那痛苦的表情,生生蒙蔽了不少人。 “不过,事情总是有转机的。刚去世子和郡主面前站了站,好容易才将薯的名字打出去了。现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入军粮。这东西若能管饱,但要世子那边点头了,才有大利可图。”顾青山双目精光闪耀,伸出一个手指,“今年,还能再种一季。要时间控制得好,一年可种三季。” 三季?老爷们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正说得热闹,顾琼那边将挖出来的红薯全装竹筐里了,用杆秤称出重量来。小伙子激动,跑在田埂上,歪歪斜斜的,甚至还摔了跤。他也顾不得许多,爬起来继续跑,对顾青山道,“爹,称出来了。” 顾青山起身,大声问,“多少?” 顾琼喊得高声,“现掏出来三垄地了,二千五百多斤呢。” 三垄地,二千五百多斤?同样大小的稻田,收上来够二百斤已经是高产了! 话音落,刚才倒吸的那口凉气没呼得出来,全都咳上了。 “当真?”顾青山再问。 “当真!”顾琼从地里跳上来,衣衫上全是黄泥,“我亲自称的,怕错了,称了两回。” “好。”顾青山大喝一声。 尔后,他转头对孙老爷道,“孙兄,我欲将薯纳入咱们商会的第一桩商品。怎么种,怎么卖,咱们须得仔仔细细定下来计策来。此乃咱们龙口兴起的大事,你可愿与我一道共担风险?” “二千五百斤?”柴文俊重复了一声。 顾皎腼腆一笑,“郡马,可是有甚不对?” 柴文俊拍了拍木头栏杆,“没甚不对,真是太好也不过了。” 这般神物,若验证了人吃后无事,何愁大事不成?王爷得河西郡城,一则是李恒卖力,将士族和郡守的胆气杀没了;一则是城中的粮食吃尽了。若是打守城的仗,坚守不出,粮尽,便该吃人。人吃没了,仗也就败了,城也便到手了。史书上,多少的守城战,最后演变成人伦的悲剧? 若要有了这东西,攻城尽可从容,守城也无须害怕。 他看一眼笑得仿佛什么也不知的顾皎,再看看旁边沉默无语的李恒。李恒眼睛微微眯起,投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只剩一抹幽蓝。他胸口颤了一颤,脊背发凉。 不远处,山坡的对面的一个小丘上,立了几个人。 宽爷俯视着下方的热闹,那一大片铺在泥地上的红色收成物,良久无语。 唐百工扶着他,却见他眼中逐渐起了泪水。他有些不明白,问道,“宽爷,你放心,夫人这番待客,肯定不会忘了咱们的功劳。” 宽爷抹了抹眼睛,斥责道,“少夫人当然不会忘。我这是开心的,咱们弄出来的这些好玩意,终于也有能见天日的时候了。别跟我在这儿站着了,咱们赶紧赶路。辜大呢?还需得走多久?” 辜大在队伍的最后面,手中执着一根铁棒。他抬头看看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那山峰下边有一片像样的黑土地,有个温泉口子常年冒热水。去那处,一年四季都可种植,正是夫人所说做种子研究所的好去处,也是他在山中混日子时发现的。 “还需得走一天,咱们得快些。”他蹲在宽爷身前,“宽爷,我背你走会儿,路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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