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一层分了两个仓,用于储藏稻谷、小麦和高梁等,二层则储了许多菜种;三层以上是晒台,也兼了非常时候的瞭望台,功能齐全。至于西边,则是灶间和小库房,海婆并含烟和柳丫儿正在里面忙碌。 顾皎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案板上放置各种鸡鸭鱼羊肉,还有分拣好的野菜和干菜。 海婆连叫‘要不得’,将她推出去了。 “寿伯,我和将军,就在这儿吃午食啦。你捡那些山野的,给咱们见多识广的将军试试味儿。”顾皎调笑道。 寿伯立刻应了,答道,“刚入冬的时候,孢子的肉最厚,油脂也最丰富。我记得挂了几只风干,立时便去取。” 顾皎冲李恒一笑,又道,“今儿将军去巡视役所,说辛苦周偏将在那边看守,连年都没得过好。将军既然来慰问,不能空手。寿伯,你取一筐子各种肉菜送过去,当是将军给大家加餐。” 寿伯又“哎”了一声,让海婆赶紧地准备起来。 安排完毕,顾皎便问李恒,“将军,我这夫人算合格吗?是不是贤妻?” 李恒见她那样儿,只觉得幼稚可爱,便伸手捏了捏脸颊。 她便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将军是心怀天下的人,不重小情小爱。不然陪我在这偏乡白头到老,该有多好。” 世间男儿,既爱江山又爱美人。 若保得江山万年,何愁没有美人? 故江山常在,美人常新。 辜大埋头干活,膝盖上破皮青肿的地方并碍事,只刚被周志坚踩到的肩膀生痛。 阿伯悄悄过来,“你何苦?那将军凶煞可怕,招惹他能有好果子吃?没见他手上的匕首,冲着你喉咙去的?” 他没应声,用木棒撬起一块沙地里的石头,搬到路边待用。 阿伯跟上去,“大郎,我知你读了几年书,认识许多字,见识跟我等不同。当日兄弟们被杀的杀,抓的抓,你道是没活路了,愿意干最后一票。可死到临头了,谁当真愿意死?将军夫人是个好心的,我观此地也富庶异常。只要忍耐着活下去就能有口饭吃,你好生听偏将安排就是,何必再弄妖呢?” “阿伯,你去歇着,我把这边弄完再说。”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衣裳是新衣裳,将军夫人的父亲送过来的粗棉布。虽然挡不住寒风,但已经是很好的过年衣裳了。 “等会儿放饭,我帮你多留些。”阿伯终究是不放心。 役所的日子苦不算苦,好也算不上好。吃的按三餐管够,但每日的活儿尽多。 三十几口人,虎口脱险,俱吓掉了半条魂。初来役所,生怕被周志坚虐待,各种小心。结果虐待没有,来的却是干习惯了的活儿。大部分人的心逐渐安下来,特别是面对每日都能分到的大块肥肉,十分满足。拎着脑袋玩命做土匪,为的就是一口吃的。因此,辜大毫不犹豫地将知道的全抖落出来,至于龙头山后事如何,只看这几日人人的饭碗里多添了一枚鸡蛋便知道是被灭了。 辜大心里有计较,为姓周的干事,有来有往。 不过,姓周的跟着李恒,李恒杀了他无数多兄弟。虽说当土匪,死了也白死,可他却不能与之共事。 今晨起床,周志坚便要求整理内务,打扫役所周围的路径,有操练了几回口令。他感觉有异,果然是李恒带着夫人和巡视。只一眼,他见着那娇小白弱的夫人便起了心。既然不能在李恒麾下活命,那夫人呢? 李恒在关口设局伏击他们,又用他们来威吓夫人,那他和夫人必然离心。 这条命是从夫人哪里捡回来的,便再给她又如何? 因此,做着活儿,留心着夫人的动向,待她出来,便跪了出去。 肩膀上的伤痛死人,周志坚脚下没留力气。 辜大扭了扭肩膀,用另一边将石头推出去。 远处传来皮靴落地的声音,片刻后一双黑皮靴入眼睛。 辜大抬头,是板着脸的周志坚。 “歇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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