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痕迹也无。她存着侥幸,想是顾皎吃了李恒一吓,又病重,不能成事。只再等等,但凡男人,哪儿有放着家里妻子不用的呢?特别是李恒还需顾家助力。然,后几日留心观察,两人当真一点关系也无。她虽对顾皎说过,实在不喜可让含烟去伺候。可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没诞下子女便如此,哪儿说得过去道理?又兼,李恒新婚时候去花楼,彻底留宿不归,完全不给顾家面子。 她诸多想法,明明晓得半夜来寻人不太妥当,却也不得不做了。 她没打扰崔妈妈,径直去前院,门边果然守着那俩守卫。她递过去一个小荷包,道了一声辛苦,“将军和先生,还没回呢?” 守卫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惯常吃酒,都是半夜才回。若是天气不好,便直接宿在花楼中了。” 海婆脸上说不出的失望和屈辱,忍耐着‘哎’了一声,又道谢,慢吞吞往后面走。李恒喜不喜欢顾皎其次,必要得生下个带着顾家印记的少爷或小姐才好。否则,当祸事来临,顾家必然会被立刻放弃。 越想越忧愁,不免脚步踉跄。 一个守卫掂了掂荷包的重量,冲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同伴等着海婆离开,悄悄跟着后面走,眼见得她回了新房的院子,这才转去了另一边。他翻入另一个院子,站厢房门口,敲了敲窗棱子,叫了声‘崔妈妈’。 半晌,油灯亮起来,崔妈妈推开窗,道,“半夜三更的,找什么找?” 守卫显然是怕她的,小声道,“刚夫人的那个婆子来了,今儿晚上都找两回了呢。这回还给了赏钱,够咱们喝半月酒了。” “延之还没回呢?” “没呢。” “先生呢?” 守卫不太敢回答。 崔妈妈压着嗓子吼,“是不是先生回来了?” 显然是的。 “那将军呢?” 守卫还是不敢回答。 “是不是又跑寝间去了?” 显然是的。 崔妈妈火冒三丈,她道,“夫人找将军,连着将军跑去寝间的事,谁都不许说。要我听见什么人嚼舌根,我就让他没舌头。懂了没?” 守卫连连点头,当然是懂的。 崔妈妈咒骂着,披上大衣裳,提了灯笼,便要去寝间抓人。 守卫殷勤道,“妈妈,我帮你提灯笼。” “你是干嘛的?你今晚上的任务是守门,不是帮我提灯笼!给我回去站好了,少来多手多脚。”崔妈妈呵斥。 守卫只好喏喏地后退,回了岗位。 原地看守的那位挑眉,“如何?挨骂了吧?” 这守卫只好道,“明儿喝酒去,买多些肉,咱们也打个牙祭。” 夫人果然出身豪富,出手就是大方。 只将军是天上的明月,光用钱,是拴不住的。 下弦月。 天上月明如珠,地上花楼亮如昼。 缠缠绵绵的女声唱着小调,在风中犹如一包蜜糖,待要细听,却又无了。只从花楼半开的窗户里,能见得华美的衣角。 觥筹交错,衣衫鲜亮,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也同发着宝光。 坐主位的自然是李恒,他冰雪玉容,不苟言笑,果如天上明月一般难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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