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刀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乔岚眼睛止不住的有些发酸,尤其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道疤痕,郯墨这样一个感情如此迟钝的人,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之后,才能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将刀扎在了腿上。 想伸手去碰一下,却又怕郯墨疼,乔岚又重新将手收回来,小心的避开这处伤痕,重新开始按摩。 “我刚刚看到,那瓶药是缓解神经疼痛的,郯墨,神经还有反应,你的腿是不是还能治。” 郯墨又沉默了。 他一旦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个反应。 乔岚认识他将近一年,看得出他撒谎的痕迹,也依稀辨认的出他沉默不说话时候代表的意思,郯墨的腿,也许是真的能治。 “能治为什么不去?” 因为不能去,也不该去。 一个本不该出生的人,一个本该在那场车祸中死去的人,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而不该死的,却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残次品依旧存活于世,为了这个残次品受累半生的母亲却因为他永远离开。 他永远记得外婆对他说,他从一生下来就是母亲的拖累,他拖累了她十几年,最后甚至害死了她的生命。 他不想活着,却因为母亲最后的遗言不得不活着,可是这双腿,这双在那场车祸中残废的双腿,既然已经废了,那就让它永远废下去吧。 乔岚最终等来了郯墨的回答,可是却没能听明白这个回答的意思,郯墨说。 这是他应得的。 他想推开乔岚的手,告诉她不用浪费时间在这双腿上,可终究没有开口,他有些舍不得开口。 他感受不到力度,却依旧留恋这种感觉。 时间渐渐过了一点,少年因为刚刚的疼痛精神有些虚脱,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乔岚小心的将被子重新替郯墨盖好,坐在床边注视着少年苍白却又精致的面孔。 从来不曾皱起来的眉头,却在睡梦中微微蹙了起来。 就连睡着都似乎饱受折磨。 乔岚伸出手,轻柔的按在少年眉宇处,缓缓的推开了蹙起的眉头。 第二天一大早八点钟,陈伯就匆匆赶了回来。 昨晚接到乔岚的电话后就再也睡不好了,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就直接开车往回来赶。 郯墨昨晚太累,还没有起,乔岚起来有半个小时,正在收拾营养师送来的早餐。 陈伯悄悄的打开郯墨的放假门,进去一转后默默的退了出来,回头看了眼怔怔不知道想什么的乔岚。 小声喊了乔岚一声,乔岚这才回过神来,拿了早餐出来,坐在了餐桌的另一面,半晌后道,“陈伯,郯墨的腿,其实能治吧。” 陈伯默了默,半晌后才道,“可以治,但很难,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二十,而且治疗过程…非常痛苦,最主要的,是…” “是郯墨自己不愿意治。” 陈伯一愣,盯着乔岚看了好半天,眼神黯然的点点头,“是,他根本不愿意治。” 他说,全是报应。 从厨房了出来后,乔岚站在阳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毫无办法的无力感,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她总以为亚斯伯格症已经很严重了,可是更严重的,却是郯墨偏激又根深蒂固的思想。 早上九点三十分,郯墨终于起来,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刚睡醒的还不清醒的脑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乔岚照顾了自己半晚上,甚至还用手帮他按摩。 少年整个脊背陡然又挺直了。 乔岚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郯墨刚睡醒,软软的头发还没有收拾,有几缕不安分的向上翘起,呆毛瞬间给还有些怔愣的少年更添傻气。 乔岚蓦的笑了。 郯墨看着乔岚脸上的笑容,迎着阳光,女孩的笑容比阳光还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