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军就是契丹国的军界基石,他个人若是再有野心些,什么事都是可以尝试的。” 说到这里,李从璟停顿了一下,笑意浓厚,“与卢龙军作战,能胜则好,不能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是最稳妥之举,这是耶律敌烈个人意志。此外,国中大乱,皇帝与叛臣兵戎相见,烽火点燃了国都,此时的饶州军将士,哪里还有多少心思抵抗外敌?更何况饶州军屡经败仗,军心涣散,便是耶律敌烈想要与我大战,却也是不可得的了,继续贸然来攻,失败的可能性就大了,这是现实因素。” 李彦超沉思良久,待他想透其中关节,不禁大为感叹。这时他忽然响起仪坤州之战后,卢龙军听闻饶州军南下,诸将皆欲回守仪坤州,而李从璟却执意本上的事,“当日饶州军南下,而殿下不愿回守仪坤州,锐意北上击溃饶州军,便是因为那时殿下就已看破了这些隐情,知晓我军定能战胜耶律敌烈?” 李从璟没有隐瞒,“差不多。” 李彦超长叹,“殿下深谋远虑,目光长远,我等万万不及也!有殿下运筹帷幄,我军何愁不胜!” 李彦超已经想得很长远,能看出李从璟彼时的想法,这点殊为难得,但实际上仍是不够长远。 契丹有今日局面,大到耶律倍与耶律德光兄弟相争,小到耶律敌烈率优势兵力而不敢放手一搏,说到底,还是李从璟八年前那番布置的后续作用。 八年前,李从璟与耶律倍联手,而后助他继位为契丹皇帝,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 因为有了耶律倍成为契丹皇帝,才有今日耶律倍西征、耶律德光与述律平反攻西楼,才有契丹国中的连续大乱,才会使得耶律敌烈由国之栋梁,变成投机奸臣,才有唐军在草原来去从容,大逞威风的时候。 真论起来,上到契丹皇帝你死我活的争斗,下到寻常军士面对唐军的士无战心,李从璟对契丹的削弱,又岂止是国土的限制、军队的损耗? 甚至耶律敏这个日后注定会大放光彩,且会对大唐十分有利之人的出现,虽说是李从璟的无心插柳之举,但何尝不是蝴蝶效应下的一种必然? 虽说自己下了一盘通天大棋,李从璟仍是没有居功的意思,听了李彦超的话,他微微摇头,环顾诸将,正色道:“大军能胜,最为紧要之处,不在孤王运筹帷幄,而在三军将士齐心协力,上报家国为君分忧,下遵军令勇往无前。将士忠勇,大唐如何不胜?” 众人纷纷称是。虽说对李从璟不居功自傲,而体恤将士辛劳的性子早已习惯,诸将仍是不禁肃然起敬。 李从璟不自夸当然有他不自夸的道理,这不是因为他半点虚荣心与私心都没有,而是作为帝国皇长子、日后的大唐皇帝,他根本就没必要往自己身上贴金,相反,他更应该往帝国将士身上贴金,只有这样,将士们才能受人尊敬,他们才能更加忠心耿耿、勇敢的为国征战,使得帝国更加强大。 对于李从璟而言,还有什么比帝国的强大更重要?如果说私心,这就是他最大的“私心”——这也是他的目光长远之处。 至于区区虚荣,“于我如浮云”。 “耶律敌烈身为国之大将,临变却不思匡扶社稷,不思为君王分忧,却只想着自身利害,将自身局限于些许权力地位之争中,殊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实在是目光短浅、胸襟狭小之辈。”李彦饶感慨,面露不屑之色。 “通光二年丰、胜一役时,耶律敌烈便已是南院大王,位高权重,势力庞大,也算是受万人敬仰。因为在丰、胜和渤海接连吃了大亏,本该被贬谪,然因耶律倍新登地位,根基不稳,亟待各方支持,耶律敌烈遂又被重用。在权势的高峰与低谷之间徘徊过,难免对人情冷暖体会的更加深刻一些,如今耶律敌烈年纪已经不小,走不出个人权势的圈子也不难理解。”对此李从璟倒是并不讳言。 李彦饶仍是嗅之以鼻,“这等老匹夫,胜之易如反掌!” 李从璟笑而不语,也算是默认了李彦饶这句话。 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到了一定层次,比拼的就是眼界与胸襟,耶律敌烈如此珍惜自身羽毛,行事自然难免束手束脚,这等对手,便是手握十万雄兵,李从璟又何惧之有? 徐旌忽然道:“按照殿下的推断,耶律敌烈接下来恐怕要采取守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毕竟他的目的,是只需让我军无法抵达西楼即可。照这般说来,以耶律敌烈这老匹夫的狡猾之处,他会不会以攻为守,做足了与我军拼命的架势,来蒙蔽我等,使我军不敢轻举妄动?” 徐旌的这个想法合乎情理,耶律敌烈再不堪那也是耶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