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李绍斌走下城头,赵廷隐气得满面通红,“李绍斌!” 李绍斌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赵廷隐,“西川军守不守阆州,本将管不着。但若你再敢对本帅大呼小叫,本帅就撕了你的嘴!” 说罢,头也不回出城,留下气得五脏欲焚的赵廷隐,在暮色下浑身颤抖。 打马行出阆州城,王晖走近李绍斌,寒声道:“绵州来信,城池恐怕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得守!要是绵州丢了,指挥使以上,本帅要他们悉数脑袋搬家!”李绍斌吼道。 王晖脸色难看,低头应诺:“是!末将这就让信使传令。” “慢着!”李绍斌叫住王晖,面沉如水,“你先行一步,日夜兼行,驰援绵州。记住,无论如何,绵州不容有失,否则,提头来见!” 王晖凛然领命。 待王晖纵马去召集部曲,李绍斌沉着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四野,将士们打起了手中火把,在黑夜中连接成一条火龙。火光下,每个人都神色沉重,埋头不语,与当日攻打阆州时的斗志昂扬形成鲜明对比。 李绍斌回头看了一眼阆州,眸子里流出复杂的情绪,似是不舍又似是不平,良久,他回过头,自顾自说道:“李从璟,是本帅小瞧了你。可你也别得意,本帅在梓州相候,届时再一决生死!” 城头上,孟思恭找到赵廷隐,“李绍斌这匹夫走了,难不成我军真要固守这阆州?” “两川之事,难道都是我们的?!”赵廷隐气道。 孟思恭无奈,只得大骂李绍斌。 “罢了!胜负乃兵家常事,眼前战局虽然不利,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赵廷隐摇头而叹,“且看大帅如何安排吧。你我先退回遂州。” “是。” 李从璟到阆州的时候,百战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城池,城中的蜀兵先一步撤离殆尽,这座本以为需要花费大力气才能夺取的城池,眼下竟是以近乎兵不血刃的方式拿下,这在让众将士感到振奋的同时,也让李从璟的幕僚们感到哭笑不得。 桑维翰言语更是直接,明说李绍斌不过跳梁小丑,实不足为虑。 进城之后,李从璟很快便发现城池已满目疮痍,不少地方还有大火方被扑灭的痕迹,街坊到处都是神情悲苦的百姓,满目惶然,哭声依稀。李从璟发现,对方看向禁军的眼神,充满忌惮恐惧与麻木,唯独没有欣喜。 或许在他们看来,王师与东川军并无两样。 李从璟回头看向王朴,王朴立即拱手道:“抚民之事已尽数安排下去,官吏们正在统计城池损坏情况,不日便会开始重建。” “先分粮食。”李从璟吩咐道,“孤看家资尽毁者不在少数,总不能让百姓一直忍饥挨饿,肚里有了东西,人心就会安定下来。” 王朴应诺,自去调度此事。 冯道赞叹道:“殿下慈悲心肠,真是百姓之福!” 李从璟没理会,停下脚步,对身后一人道:“拜托大师了。” 齐己双手合十,“贫僧自当从命。” 这时,有游骑带军报入城,骑士在李从璟面前滚落马鞍,“禀大帅,虎卫军已复果州!” 李从璟点点头,示意知晓。 “虎卫军占据果州后,遂州城外的西川军,便是三面受敌,想必遂州之围不日可解了。”莫离说道。 李从璟稍作沉吟,“传我帅令,遂州之西川军撤离,武信军不必追击。再传令郭威,叫他按既定计划行事。” 游骑领命,自去找桑维翰领文书。 李从璟没有着急去官衙,而是由军情处锐士领着,去了一条长街。 长街并无特别之处,若硬要分出些许不同来,便是两侧墙面上,还残留这许多凹坑划痕。 这里,便是当日姚洪血战不降,最终力竭战死的地方。 空荡荡的街道,此时什么也没有,李从璟在街口站了许久。其间,他只看到一只脏兮兮的黑狗吐着舌头走过来,朝街口众人吠了两声,随即又连忙跳走。 若非李从璟下令军情处打探,往后又有几人会知道、会记得,这条寻常的街巷,曾有一位忠义勇武的将军,带领数百精忠报国的热血儿郎,与贼寇战至最后一人? “宁为君王死,不为贼奴生!”这是姚洪临死的怒嚎。 李从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姚将军的尸首找到没有?” 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