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示人,伪善行事。 张昱尧自己世界里的逻辑性是很稳固的,所以即便哪天被人揭下了面具,他也只是觉得那人不识好歹而已。 唯有在张昀生跟前,他的逻辑不值一提。 因为张昀生是表里如一,该坏时坏,该好时好,真正的君子和流氓集于一身,能和你讲道理,也能和你讲利益。 是个有文化的生意人。 张昀生一早到公司,工程部就有人来报,说西镇的那个扩建工程引起了当地一部分居民的不满,现在那些人聚在一起,计划到法院起诉。 来报告这件事的,是陈韵。 张昀生头也不抬,“你们副总呢?” 陈韵在这位老总跟前,也是觉得压力照顶,“副总已经前往工地,安抚当地居民的情绪。” 张昀生扔了手上的钢笔,“现在才想起来安抚工作?” “开启项目之前,副总已经和当地居民做好了思想工作,双方达成协议,谁也没想到,工程实施大半,他们会钻空子另起由头。”这事办的,陈韵头都不敢抬起来。 “那是你们做事不干脆,留了后患。”张昀生连协议书都懒得看,一句等你们副总回来再说,就把人打发了。 下午张昱尧回公司,直上总经理办公室,交代事情结果,“都是一帮贪财的市井小民,狮子大开口,指不定哪天死在钱眼儿里了!” 张昀生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指间一支烟,腾起青烟袅袅,“自己行事不周全,让人拣了空子,就别怪人家心眼多。” “那这事怎么办?真拿钱?” “你该庆幸人家只是图财,人家脑子比你清醒,知道社会舆论偏爱弱势,你把媒体那边打点好了,他们掀不起风浪,自然见好就收。” 张昱尧想想仍觉得不甘心,“我看这帮人就是欠一顿毒打!” 张昀生讽刺道:“你以为这钱拿出去是干什么的?还不是为你的败事有余买单?” 眼下公司还有个新建项目等待开发,前段时间拿到了土地工程中标书,已经签署合同,紧接着就得筹备施工事宜。 这里面多少重要环节需要他监督? 整个流程下来,有多少个会议,多少个应酬需要他出面? 所以这次的纠纷,他点了两句就不再理会,转头就召集了营销部和工程部等几个部门的参建人员上来开会。 工程部那边,因为扩建工程,被调用了大半的人过去,现在正欠缺人手,张昀生找张昱尧要人,张昱尧想了想,把於棠给推了出来。 张昀生不作声,只是看着他。 张昱尧无辜地笑了笑,“这个於助理好歹是建筑学研究生毕业,人家可是正正经经地持有执业资格证书,只是先前一直在陈韵手底下,所以才被当做助理来用,她以前跟着陈韵参与了不少兴建,很有经验。” 张昀生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说让她跟着项目组,参与前期规划。 於棠接到工作任务,连夜精读相关资料,了解进度,她做事效率高,第二天上班,和工程部人员着手项目开发计划。 各项书面报告分工拟写出来,先送去给张昀生过目,再报请有关部门。 这段时间,於棠忙得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打回家,她趁着午休时间,把初步设计方案进行最后审阅,中间於母却打了电话过来,她只得暂停工作,到楼梯间接电话。 电话里,於母无非问些工作或生活上的事,於棠懒懒应着,一是还想着方案的事,二则确实累得没有精神应付。 於母只劝说两句就不再打扰她。 於棠回到工位,趴办公桌上睡了会儿,没滋没味地,闹铃就响了,时间下午2点钟。 她把计划方案打印出来,拿到手时厚厚的一塌,再装订起来成一个文件,接着送到楼上总经办,让张昀生过目。 於棠上到高层,拐进办公区,敲了敲一直敞开着的门板。 李秘书正好过来向小助理交代点事,抬头见是於棠,笑着迎上去,“於工,来找张总?” 最近於棠总拿着书面报告过来让张昀生过目,多来了几趟也就混了个脸熟,她抱着文件进来,“张总在办公室么?” “他在会客室,”李秘书领着她往办公室走,推开门说:“你进去坐着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拿杯咖啡。” “谢谢。”於棠喝不惯咖啡,但这段时间她太累,有时候困了就逼着自己喝下去。 於棠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才几分钟,李秘书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李秘书出去时又说:“於工慢慢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喊一声。” 於棠站起来又是道谢。 办公室里剩她一个,於棠有些坐不住,之前她拿文件上来给张昀生,碰巧每次他都在,而她几乎是办完事就跑,绝不敢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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